就在这风雨飘摇之际,花辞树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让江东流通过“泥鳅黄”的关系,散出了一个消息:匠人花辞树,因补全浑天监残卷有功,得内务府赏识,不日将受邀参与祭天大典部分核心仪器的最终调试工作。
这个消息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瞬间在特定的圈子里炸开。
“他这是要做什么?”得到消息的铁无私眉头紧锁,不解其意,“此时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岂不成了众矢之的?”
同样接到消息的云破月,在短暂的沉吟后,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置之死地而后生。辞树这是在告诉我们,也是告诉对方,他不会退缩。他将以自己为饵,吸引对方的全部火力,为我们争取时间和空间。同时,他也只有更接近核心,才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可这太危险了!”铁无私担忧道。
“我相信他。”云破月语气坚定,“他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有所依仗。我们如今在明处处处受制,不如让他这把尖刀,直插敌人心脏!”
正如花辞树所料,当他“即将参与核心调试”的消息传出后,针对铁无私和云破月的舆论压力果然减轻了不少。对方的注意力,似乎更多地集中到了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关键匠人”身上。
各种试探接踵而至。有慕名而来请教技艺的,有重金聘请他离开“天工坊”的,甚至还有试图收买他身边人如阿吉的。花辞树一一从容应对,既不轻易得罪,也不予对方任何实质性的承诺,始终保持着一个醉心技艺、不谙世事的匠人形象。
然而,在夜深人静之时,他与阿吉的工作却从未停止。除了进一步完善“逆星阵盘”的构思,他们开始利用之前埋设在更漏星晷中的那个隐秘接口,尝试反向推演可能连接的网络,并悄悄制作了几个小型的、能够干扰特定能量频率的便携装置。
风暴眼,似乎在向着花辞树一人汇聚。
三日后,内务府的王公公亲自来到了崇贤坊小院,这一次,他带来的不是图纸,而是一份盖着内务府大印的正式文书。
“花先生,恭喜了。”王公公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您的技艺得到了上面的认可。特聘您为祭天大典‘浑天仪’调试副使,三日后,随咱家前往北郊‘观星台’,参与最终调试。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先生务必尽心竭力。”
北郊观星台!花辞树心中一震。那里,正是云破月探查到的“乱石坡”附近,是对方核心基地所在!
图穷匕见的时刻,终于要到了。
“草民,领旨谢恩。”花辞树躬身接过文书,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
鱼儿,终于要游向早已布好的网。只是这一次,谁是鱼,谁是渔夫,尚未可知。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