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觉沉吟片刻:“或可尝试以佛法日夜诵经,化其戾气,但能否唤醒其本真,犹未可知。此乃水磨工夫,非一朝一夕之功。”他看向花辞树,“花施主既愿承担此因果,便需有长久之计。”
花辞树看着怀中看似无害的婴儿,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这是一条性命,而且可能是解开拜火宗乃至前朝秘辛的关键之一,他不能弃之不顾。
接下来的几日,洛阳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与整顿之中。
金满堂雷厉风行,凭借冯子道倒台后留下的权力真空和确凿证据,迅速清理其在官府和隐曜阁内部的残余势力,安抚受惊的百姓,组织人手修复在风暴中受损的房屋街道。一桩桩关于拜火宗和冯子道勾结的罪证被公布出来,举城哗然,后怕不已。
花辞树和冷月则暂时留在石窟休整。冷月的伤势在慧觉的医治和自身调息下,逐渐好转。花辞树除了照料那邪婴(他为其取名“墨儿”,因其与墨家、前朝阴影牵扯不清),便是潜心研究《千机要术》和那卷水脉总图,尤其是关于长安的那条线索,在他心中不断萦绕。
期间,云破月曾悄然来过一次,留下几瓶疗伤和稳固心脉的丹药,并再次查看了“墨儿”的情况,只留下一句“封印稳固,好自为之”,便又飘然离去,依旧神秘莫测。
这一日,花辞树正对着图纸沉思,金满堂亲自来到了石窟,脸上带着如释重负却又有些沉重的表情。
“花公子,朝廷的旨意下来了。”金满堂说道,“冯子道罪证确凿,被判槛送京师,交由三司会审,其党羽依律严惩。洛阳之事,陛下震怒,亦对花公子、冷捕头及一众有功之士褒奖有加。”
他顿了顿,看向花辞树:“陛下听闻花公子身怀奇术,智勇双全,特旨意,若花公子愿意,可入京觐见,授以官职。”
入京为官?
花辞树微微一怔,随即缓缓摇头:“金先生好意,花某心领。只是花某散漫惯了,志不在此。况且,父母行踪未明,前路尚多迷雾,不敢受此恩荣。”
金满堂似乎早有预料,叹了口气:“老夫也知道留不住你。长安……你可是决定要去了?”
花辞树目光坚定:“是。那里有家父留下的线索,或许也能找到化解‘墨儿’身上邪气的方法。”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便强留。”金满堂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和一枚令牌,“这是老夫的手书和信物,在长安若有需要,可去寻一位故交,他或能提供些帮助。长安水深,不比洛阳,万事小心。”
花辞树接过,郑重道谢。
尘埃,似乎即将落定。
但花辞树知道,洛阳的经历,只是掀开了巨大阴谋的一角。父母失踪的真相,《千机要术》的来历,前朝复辟的余孽,以及怀中这邪婴的命运……所有的谜团,都指向了那座更为古老、更为庞大的都城——长安。
他望向西方,目光仿佛已穿越千山万水。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