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苏州城在身后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城东方向天际那一抹隐隐的红光,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花辞树四人带着劫后余生的林素心,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冷月的反追踪技巧,绕了数个圈子,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悄然回到了周文渊的府邸。
周府依旧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仿佛与外界的纷扰隔绝。老仆见到他们狼狈归来,尤其是看到被搀扶着、面色苍白衣衫染血的林素心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并未多问,只是默默地开门引他们入内,并迅速准备好了热水、干净衣物和金疮药。
林素心手臂和脸颊有多处擦伤和淤青,精神更是因那“摄灵仪”的冲击而萎靡不振。冷月亲自为她清理伤口、上药,动作熟练而轻柔。阿吉跑前跑后,帮忙端水递物。
花辞树则与周文渊在书房紧急会面。他简略说明了今晚在望江楼和城东铸铁工坊的遭遇,重点提及了赵孟仁的逃脱、那台名为“摄魂仪”的邪恶机关及其被毁,以及“影”组织对天工府秘密的志在必得。
周文渊静静地听着,烛光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当听到“摄魂仪”能攻击人的精神时,他的眉头深深皱起;当听闻工坊爆炸,赵孟仁遁走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神色,似是惋惜,又似是……松了口气?
“赵孟仁此番失手,又折损了重要据点, ‘影’组织绝不会善罢甘休。”周文渊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他们在苏州的势力盘根错节,此番打草惊蛇,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只会更加隐蔽和狠辣。你们……还有林娘子,需更加小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花辞树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辞树,你今日能从那‘摄魂仪’下脱身,并毁其巢穴,实属不易!看来,你父亲留给你的,不仅仅是那半块玉佩。”
花辞树心中一动,周文渊似乎对守心钥的存在和作用有所猜测,但他依旧没有点明。“侥幸而已,多亏了同伴相助。世伯,关于赵孟仁和‘影’组织在苏州的其他据点,您可还有线索?”
周文渊摇了摇头:“赵孟仁此人狡兔三窟,经此一事,其核心据点必然更加隐秘。不过……”他沉吟片刻,“他此番损失惨重,必然急于向上面交代,或者……急于找到替代‘摄魂仪’的方法,以继续他们推算星轨的计划。或许,他会冒险去接触一些他平时不会轻易动用的人,或者……去寻找某些记载了古老机关术的典籍。”
“典籍?”花辞树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嗯。”周文渊颔首,“苏州历史悠久,私家藏书颇丰。有些传承悠久的世家,或许藏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关于前朝机关术的只言片语,赵孟仁身为金石名家,对此道素有研究,他很可能借此身份作为掩护。”
这无疑提供了一个新的追查方向。但苏州藏书之家众多,如何甄别?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这时,冷月安顿好林素心后,也来到了书房。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林娘子情况如何?”花辞树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