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筏在漆黑的地下暗河中漂流,唯有萤石灯的光芒在湍急的水流上投下摇曳的光斑。林素心裹紧了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衫,惊魂稍定,开始讲述那段被尘封的往事,声音在空旷的河面上显得有些空灵。
“诸位恩公既然问起,又身怀……那般奇物,”她看了一眼花辞树怀中隐现蓝光的守心钥,“想必也与‘天工府’有所渊源。事已至此,妾身也不敢再隐瞒。”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天工府’并非虚构,它源于前朝‘大晟’。“大晟”立国之初,太祖皇帝雄才大略,深知器械之力可定国邦,遂广纳天下能工巧匠,设立‘天工院’,专司研制军国利器、水利农具乃至奇巧机关,鼎盛时期,其技艺之精,可谓巧夺天工。‘千机要术’,传闻便是天工院数代大匠心血之集萃,乃机关之术的至高典籍。”
花辞树心中一动,他所学的《千机要术》果然来历非凡!竟是前朝天工院的核心传承!
林素心继续道:“然而,盛极而衰。大晟末年,朝纲混乱,天工院内部也因理念分歧而分裂。一部分大匠认为机关之术应为国为民,另一部分则醉心于探索更深奥、甚至触及天地奥秘的‘造化之工’,他们认为机关术的极致,应是沟通天地,引动星辰之力,甚至……开启传说中蕴含无尽知识与力量的‘墟界之门’。”
“墟界之门?”花辞树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
“这只是传说,妾身亦不知其详。”林素心摇头,“只知道那些追求‘造化之工’的大匠,逐渐脱离了天工院,带着最核心的秘典和研究成果,隐匿起来,成立了更为隐秘的‘天工府’。他们不再服务于朝廷,而是致力于追寻机关的终极奥秘。而‘引星盘’,据说就是他们用来观测星象、定位‘府门’乃至窥探‘墟界’的关键仪器。”
“那场理念之争异常激烈,最终导致了天工院的衰落。随着大晟覆灭,新朝‘大衍’建立,天工院被视为前朝余孽,遭到清洗和打压,彻底烟消云散。而隐匿起来的天工府,也因内部纷争和外部压力,逐渐与世隔绝,其入口和传承成为了绝密。”
“我们林家先祖,便是当年天工府一位核心大匠的追随者,负责看守一处可能通往天工府秘密据点的‘外府’入口,并保管一部分‘引星盘’的构造图谱和定位‘星轨图’的残片。世代相传,被称为‘守钥人’。这枚徽记,”她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脖颈,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便是信物。”
花辞树恍然,许多线索在此刻串联起来。父亲花承风追查母亲下落,很可能触及了与天工府相关的秘密,从而引来了“影”组织的关注甚至迫害。拜火宗觊觎的“镇魔碑”力量,是否也与天工府追求的“造化之工”或那虚无缥缈的“墟界”有关?石泉先生背后的“影”组织,其终极目标,恐怕就是天工府的传承!
“那‘影’组织,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秘密的?”冷月包扎好手臂,冷静地问道。
林素心脸上浮现出恐惧:“‘影’……他们就像真正的影子,无孔不入。先父曾言,天工府隐匿之后,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激进者认为应该利用府中秘术重现世间,掌控天下,或许……‘影’的源头,就来自天工府内部的分裂者!他们继承了部分天工府的技艺和野心,却走上了邪路。十五年前,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我林家守钥人的身份,夜袭玲珑阁,纵火行窃,就是为了抢夺‘引星盘’图谱和‘星轨图’残片!先父拼死抵抗,虽保住了部分核心之物,但自己也……”她声音哽咽,无法继续说下去。
“那木鸟中的星轨图残片,以及你记忆中的部分,就是找到天工府入口的关键?”花辞树问道。
林素心点头,又摇头:“星轨图并非固定不变,它需要与‘引星盘’配合,根据特定年代的星象推算才能确定入口方位。而且,入口之处,据说需要真正的‘钥匙’才能开启。”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花辞树的守心钥上,“恩公手中之物,气息古老而纯正,蕴含奇异能量,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府钥’之一?”
府钥?花辞树看着手中的守心钥,想起司徒静的话,想起它与冰魄魂晶的融合。难道这不仅是稳定阵眼、安抚镇魔碑的钥匙,也是开启天工府的“府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