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征兆都没有吗?”花辞树故作好奇地问。
“没有啊!”老船工摇头,“那天晚上风平浪静的。第二天早上发现船没按时到港,派人沿河去找,就只在黑水湾那边找到几块漂浮的碎木板和货箱……人,是一个都没见着……”
黑水湾?花辞树记下了这个地名。那是一片河道转弯、水流较深且湍急的区域。
“官府怎么说?”花辞树又问。
“还能怎么说?来了两个衙役,看了看,说是可能撞上了水下的暗桩,或是被大水冲来的浮木撞坏了船底。”老船工语气里带着不满,“可那片水域咱们走了多少年了,从没听说过有能撞沉大船的暗桩!至于浮木……哪来那么巧,那么大的力道?”
“我听说……码头上有人在传水鬼什么的……”花辞树试探着问。
老船工脸色微变,左右看了看,声音更低了:“小伙子,这话可别乱说……不过,老实讲,这事是透着邪性。而且,不止我们永丰,顺风船行更惨,连着丢了两条大船!我看啊,怕是有人盯上咱们漕运这块肥肉了……”
有人盯上?是竞争对手,还是……另有所图?
下午,花辞树在处理一份库房单据时,发现“永丰号”沉没前,曾从库房领走了一批特制的“防水油布”和“加固缆绳”,数量远超平常。领用记录上的签字人是船上的大副,姓赵。
这似乎说明,“永丰号”在出航前,可能已经意识到了某种风险,并做了额外的防护准备?但这并未能阻止沉没的发生。
种种线索交织在一起,让花辞树感觉沉船事件绝非简单的意外或普通劫掠。背后似乎隐藏着更精密的计划和更强大的势力。
傍晚下工,花辞树和冷月回到悦来客栈,与阿吉汇合。
阿吉带来了新的消息:“花哥哥,我打听到了!那个‘浪里白条’张泥鳅,最近阔气得很,常在醉仙楼摆阔。而且,他手下那几个核心的‘水老鼠’,最近好像都没在镇上露面,神神秘秘的。”
张泥鳅的异常阔绰,手下核心成员的消失……时间点与沉船事件如此吻合。
“还有,”阿吉补充道,“我偷听到顺风船行的一个伙计抱怨,说他们东家前几天私下里见过周管事,两人好像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永丰和顺风,这两家最大的受害者,他们的东家私下会面?是商议对策,还是另有隐情?
花辞树将船行内发现的线索与阿吉打探的消息结合,思路渐渐清晰:沉船事件极有可能是人为,且可能与张泥鳅这帮地头蛇有关,但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主使者或更深的目的。永丰和顺风两家船行,可能知道些什么,或者承受着某种压力。
“我们需要更接近核心。”花辞树目光坚定,“阿吉,想办法弄清楚张泥鳅那帮消失的手下去哪了。冷姑娘,明天我们想办法接触一下那个库房管事,或者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永丰号’出事前留下的其他记录。”
夜色中,清河镇的谜团似乎更加扑朔迷离。花辞树知道,他正一步步接近漩涡的中心,危险也在悄然临近。但他别无选择,这不仅是为了解开沉船之谜,更是为了在这险恶的江湖中,踏出寻找父亲的第一步。他摸了摸怀中那半块温润的玉佩,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牵挂。
(第五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