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层。
三层。
每一个角落，每一道气息，都没有放过。
她在找。
找那个让她魂牵梦萦、悔恨欲绝的身影。
青莲剑宗有一门秘法，名为《因果寻踪术》。
通过燃烧自己的本源神魂，强行追踪曾经与自己有过深刻因果纠葛之人的气息。
这门秘法，代价极大。
每使用一次，就会永久损耗一部分神魂本源。
而且追踪的范围，极其有限。
但林清寒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已经疯了。
从在废墟里找到那根断裂的发簪开始，她就彻底疯了。
她燃烧着神魂，一路追踪到天机城。
最终，锁定了这座万宝楼。
她坚信，楚墨就在这里！
会场二楼，某个隐蔽的雅座内。
一面巨大的水镜，正清晰地映照着下方的一切。
萧红雪看着镜中那个白发苍苍、踉跄前行的身影，蒙着灰布的脸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林清寒。
昔日的正道魁首。
南域第一剑仙。
如今，竟沦落至此。
而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
萧红雪低下头，看着自己那身侍女打扮的灰色长裙，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悲哀。
就在这时。
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极其轻微的声音。
“师……尊……”
萧红雪猛地转过头。
柳如烟不知何时醒了。
她盘膝坐在角落里,空洞的双眼,此刻竟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焦距。
那焦距,死死地盯着水镜中的那道白色身影。
她的嘴唇在颤抖。
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那两个字。
师尊。
师尊。
那股熟悉的剑意,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神魂深处某个被封闭的角落。
而坐在最里侧的楚墨,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林清寒的到来,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甚至可以说,就是他故意引来的。
他需要一个催化剂。
一个能让天机叟的注意力,从“寻找凶手”这件事上,产生微妙偏移的催化剂。
而林清寒,就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会场下方。
林清寒的神念扫荡了整整三遍。
但她没有找到。
她没有感知到那股熟悉的、属于楚墨的气息。
她的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因果寻踪术》明明指向这里！
他一定在这里！
一定是那件遮蔽天机的法宝,隔绝了她的感知！
林清寒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她的声音,嘶哑、尖利,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
“楚墨！”
“我知道你在这里！”
“出来！”
“出来见我！”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疯女人吓到了。
而角落里的天机叟,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林清寒。
青莲剑宗前任宗主。
与楚墨有着极深的因果纠葛。
而且,她现在的状态,道心破碎,神魂受损,防御几乎为零。
这样的人,是最完美的“媒介”。
通过她,推演楚墨的下落,会比直接推演楚墨本人,省力百倍！
天机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他的右手,再次拨动起了那串古旧的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