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为炉,以血为火。
这是一种近乎自毁式的淬炼。
柳如烟的每一次挥舞,都在挑战她那早已破碎不堪的道基极限。
经脉中,残余的灵力像是脱缰的野马,肆意冲撞。
每一次冲撞,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但她仿佛感觉不到。
那张布满污垢的脸上,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的偏执。
手中的树枝,越来越快。
剑招,越来越凌厉。
带着一种要将眼前虚无的空气都彻底撕碎的决绝!
“噗——!”
终于。
在又一次剧烈的灵力反噬下,她的身体,达到了极限。
一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浓稠的鲜血,从她口中狂喷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
她手中的树枝,再也握不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她昏死过去,彻底没了声息。
洞府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有那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角落里的萧红雪,身体僵硬,没有动。
她只是冷漠地看着。
看着这个同样曾是天之骄女的女人,用这种方式,将自己折磨到不省人事。
她不觉得可怜。
只觉得可悲。
就在这时。
那个盘膝打坐的男人,结束了修行。
楚墨缓缓起身,掸了掸黑衣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踱步走过,脚步轻缓,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滩鲜血,和昏迷不醒的柳如烟身上。
那目光,平淡如水。
像是在看路边一块绊脚的石头,一件随意丢弃的杂物。
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厌恶,没有怜悯,更没有半分波澜。
他停下脚步。
然后,在萧红雪冰冷的注视下,做出了一个让她完全没想到的动作。
楚墨屈指,轻轻一弹。
咻!
一枚通体碧绿,散发着浓郁生机与磅礴药香的丹药,化作一道流光。
精准无比地,飞入了柳如烟那因昏迷而微张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肉眼可见的柔和绿光,瞬间笼罩了柳如烟的全身。
做完这一切,楚墨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
他只是语气平淡地开口。
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清晰地扎进了旁边萧红雪的耳中。
“别急着死。”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没我的允许,阎王也不敢收。”
这句话,不带任何情感。
不是关心。
不是警告。
更不是怜悯。
那是一种……主人在检查自己名下资产时,发现了一点小小的折旧,于是随手进行维护的口吻。
他在确保,这件名为“柳如烟”的展品,不会因为质量问题而提前报废。
确保它的“观赏价值”和“使用寿命”。
萧红雪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比被种下奴仆烙印时,更加刺骨的寒意,从她的脊椎骨,瞬间窜遍了全身。
她看着楚墨那漠然的背影。
内心,翻江倒海。
她原以为,楚墨会任由柳如烟在这种自残式的修炼中死去。
或者,他会饶有兴致地欣赏这一切,以折磨她为乐。
但现在看来……
全都错了。
楚墨对柳如烟,有着某种她完全无法理解,却又无比清晰的“用途”。
他不希望她死。
至少,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