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脆响，打破了死寂。
是熊霸天。
那柄陪他砍了八百年，杀敌无数的开山巨斧，从他手里滑了下去，掉在地上。
他自己都没察觉。
他只死死地盯着园中那片绿色的海洋，盯着那个创造了这一切的身影。
嘴唇在抖，身体也在抖。
“我……我……”
他想说话，却感觉喉咙里被灌了一团岩浆，烫得他说不出一个字。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刚才……都他妈干了些什么？
我……在冲着一尊能创造生命、逆转生死的……神，吼叫？
我……还想用斧头劈开他的脑袋？
我……还说要给他选块风水宝地？
噗通！
熊霸天再也站不住了，魁梧的身躯轰然跪地。
这一次，不是被吓的。
是发自内心地，被那股无法形容的伟力，彻底碾碎了所有尊严！
他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子，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他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啪！
清脆响亮！
“熊霸天！你他妈是个畜生啊！”
他疯了一样地嘶吼，然后，把自己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
咚！
“神人饶命！！”
咚！
“小熊有眼不识泰山！小熊罪该万死！”
咚！
“小熊愿为神人做牛做马！求神人饶我一条狗命啊！！”
他旁边，那些之前跟着叫嚣的主战派将领，一个个面如死灰，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看着疯狂磕头的熊霸天，只觉得脖子后面凉风嗖嗖。
胡媚儿的呼吸早已急促。
她那双狐狸眼，此刻正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看到的，早已不是什么传说灵药。
是足以武装起一支百万妖族大军的战略储备！
是妖族崛起的无上希望！
“陛下！”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我们……我们妖族最大的短板……补上了！”
她念出“林清寒”三个字时，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与滔天的战意。
“她们的末日！”
“到了！！”
凰曦月没有回答。
这位南境妖族的至尊女帝，只是静静地站在最高处。
她的视线，穿过漫天祥云，穿过沸腾的生命浪潮，牢牢锁在那个依旧蹲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他还是那副样子。
清瘦，苍白，平静。
仿佛这改天换地的神迹，对他而言，不过是弹了弹指间的灰尘。
凰曦月就那么看着他。
看着这个在万千神光中创造奇迹的男人。
那双高贵威严的凤目中，异彩连连。
一颗冰封千年、坚硬如铁的帝心，悄然融化了一角。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狂喜的胡媚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全新的威严。
“媚儿。”
“你刚才说，看到了神迹，看到了妖族大兴？”
胡媚儿一愣，还是重重点头：“是！陛下！此乃我族万年未有之神迹！”
凰曦月却轻轻摇了摇头。
她再次将视线投向园中的楚墨，那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谁也看不懂的神采。
“不。”
她一字一句，声音无比清晰，无比坚定地纠正道：
“我看到的，是我的……枯荣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