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摸鱼自由区的临时关押室里,矩的秩序铠甲被拆解成零件堆在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绣着平衡符文的灰色布衣。他盘腿坐在能量囚笼中,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按在膝盖上呈标准“待命姿势”,即使囚笼的金蓝光芒温暖得像午后阳光,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如铁。“第7个高维时,”矩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机械般的规整,“距离主力舰队抵达还有3天,你们的感化是无意义的,绝对秩序终将覆盖这里。”
囚笼外的赵澈正把玩着一枚摸鱼秩序徽章,听到这话笑了笑:“在你眼里,什么是有意义?像机器一样重复指令,还是看着战友变成规则的傀儡?”他将徽章贴在囚笼上,金蓝光芒顺着栏杆流淌,“今天不审问,带你去看看‘无意义’的生活。”能量囚笼缓缓打开,矩下意识地抬手防御,却发现没有任何束缚袭来——赵澈只是递给他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杯壁上印着反内卷核心的图案。“平衡能量奶茶,低维特产,比你们的能量营养液好喝。”
矩犹豫了三秒,还是接过奶茶。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与秩序文明冰冷的营养膏截然不同,入口的甜意带着淡淡的星露清香,让他紧绷的神经竟微微放松。“这是能量浪费。”他硬邦邦地说,却不自觉地又喝了一口。赵澈没反驳,只是转身走向关押室门口:“跟着来,看看这些‘浪费’,怎么让高维从废墟变成现在的样子。”
走出关押区,自由区的景象让矩瞳孔骤缩。中央广场上,地核族的工匠正和低维的建筑工人合作搭建能量屋,前者用岩石能量稳固地基,后者操控机械臂安装琉璃窗,没有谁发号施令,却配合得无比默契;广场角落,风羽族的孩子和低维的孩童围着摸鱼杂货铺的摊位,用星尘石兑换奶糖,摔倒的孩子被陌生的星语族使者扶起,没有批评只有温柔的安抚;远处的农田里,潮汐族的族人用能量引来水源,浇灌着高维罕见的绿色作物,平衡能量在田垄间流淌,让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无序,混乱。”矩皱紧眉头,却忍不住盯着那些笑容——地核族工匠擦汗时的爽朗笑容,孩子得到奶糖的雀跃笑容,潮汐族族人丰收时的满足笑容,这些都是他在秩序文明从未见过的表情。“你们的生产效率只有秩序文明的30%,这种生活无法持久。”他试图用数据说服自己,赵澈却指着农田旁的能量检测仪:“昨天这里收获的粮食,够自由区一万人吃十天,而你们的高效生产,是建立在剥夺普通族人休息权利的基础上,对吗?”
洛云溪带着一份“平衡能量餐”走来,餐盘里有烤星兽肉、能量蔬菜沙拉,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杂粮粥。“这是为你准备的,”她将餐盘递给矩,“平衡能量不仅能强化身体,还能调节情绪。你们的秩序只讲效率,却忘了生灵需要温暖和自由才能真正强大。”矩接过餐盘,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粥碗时,突然想起童年时母亲偷偷给他做的食物——那是他唯一一次体验到“非规则”的温暖,后来母亲因“浪费生产时间”被流放,再也没有回来。
下午,苏清鸢在摸鱼学堂为矩演示“规则与自由的平衡”。她在全息投影上划出两条线,红色代表极端秩序,蓝色代表绝对自由,两条线碰撞时产生剧烈的能量爆炸;当她将两条线拧成一股金蓝色的绳,投影上出现了自由区的景象——有协作的规则,却不束缚创造力;有自由的空间,却不纵容无序。“真正的平衡不是非黑即白,”苏清鸢举起平衡仪,“就像这仪器,既需要稳定的能量输入,也需要灵活的调节机制,极端秩序就像把指针焊死在‘高效’上,最终只会导致仪器崩溃。”
她调出鱼仔修复的极端秩序古记录,投影上出现万年前的画面:秩序文明的普通族人因连续工作20小时晕倒,被秩序守卫拖走视为“故障品”;族群因无法忍受严苛规则发起反抗,却被无情镇压,尸体被投入能量炉转化为“规则燃料”。“这就是你坚守的秩序?”苏清鸢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矩心上,“你的祖先,或许就是那场反抗的幸存者。”
星流族首领的出现,彻底打破了矩的心理防线。这位擅长空间穿梭的族群首领,掀开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疤痕——那是被秩序锁链灼烧的痕迹。“三十个高维年前,我们星流族拒绝放弃空间穿梭技术,被克雷的舰队围剿。”他指着疤痕,声音带着压抑的悲痛,“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在秩序净化炮下,只因为我们不愿按照你们的规则生活。”
星流族的全息影像播放着当年的惨状:银色的秩序战舰笼罩星球,净化炮的光芒扫过之处,绿色的植被化为灰烬,星流族的飞船被逐一击落。“你们说摸鱼是浪费,内卷是毁灭,可你们的绝对秩序,才是最残忍的毁灭。”星流族首领看着矩,“你真的愿意为这样的文明,亲手摧毁别人的家园?”
矩的身体开始颤抖,手中的平衡能量餐掉在地上。他猛地蹲下身,双手抱住头,尘封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出:母亲被流放时的眼泪,自己因训练失误被惩罚关禁闭,族人因“情绪波动”被强制清除记忆……这些他曾被要求“遗忘”的画面,此刻清晰得如同昨日。“不是的……秩序是为了让文明延续……”他喃喃自语,声音却越来越小。
这时鱼仔推着记忆解读仪器走来,机械眼带着温和的光芒:“我没有读取你的核心记忆,只是解析了你的能量波动残留。”她调出仪器上的数据流,“你的族群‘铁律族’,在百年前因反对秩序长老团的‘能量集中政策’,被定为‘秩序异端’,大部分族人被流放,少部分像你一样被编入先遣舰队,作为‘赎罪者’参战——你们所谓的绝对忠诚,不过是长老团的控制手段。”
“不可能!”矩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长老团说我们是自愿为秩序奉献!”鱼仔将一份古老的秩序文明档案投影在他面前,档案上有铁律族首领与长老团的对话记录,清晰写着“若不服从,便将铁律族彻底清除”。“你母亲被流放,不是因为浪费时间,而是因为她是铁律族的反抗者。”鱼仔的声音很轻,“她偷偷给你留了一枚族徽,就在你脖子上的项链里——那是铁律族‘自由火种’的象征,不是秩序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