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旅途中客舍被焚,丧失童仆,守持正固以防危险。
含义: 旅途遇险,客舍遭焚(旅焚其次),失去伙伴(丧其童仆),即使守正也有危险(贞厉)。象征客居多变故,需警惕意外,保全根本。
九三故事:
安平驿的时光,如同湍急河流中一处短暂的平静回水。
旅人靠着变卖玉佩所得的银两,与客舍陈掌柜的宽厚,以及阿仆的忠心陪伴,在此地盘桓了近月。他白日里教阿仆识字念书,温习自己的经典,偶尔也帮陈掌柜料理些书信账目,换取些许酬劳,补贴用度。夜晚,则在一灯如豆下,整理思绪,记录见闻。
这短暂的安稳,几乎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漂泊的日子可以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他甚至开始规划,是否能在镇上找个塾师的活计,就此安顿下来。
然而,旅卦的宿命,如同高悬的艮山,沉默而坚定地提醒着,漂泊是火,永无定所。
危机的征兆,起初是细微的。
先是过往的商队谈论起北面山林似乎不太平,有小股流寇活动的传闻。接着,镇上开始出现一些陌生的、眼神游移的面孔,他们不像商旅,也不像农户,总是在集市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打量着货品和行人。
陈掌柜有些忧心,私下里对旅人说:“先生,近来风声有点紧,晚上门户要当心些。”
旅人心中警惕,但也并未太过担忧。他想,这安平驿虽小,毕竟有土城墙,有乡勇巡夜,些许毛贼,应当不敢轻犯。他将大部分银钱分开藏好,却并未立刻做出离开的决定。一方面,他贪恋这难得的安宁;另一方面,下一个目的地在哪里,他心中全然无数。
他忘记了“旅”的本质,就是变动不居。
灾难,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猝然降临。
子时刚过,镇子北方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犬吠,随即被更巨大的喧嚣吞没——是马蹄声!杂沓而密集,如同擂响的战鼓,中间夹杂着尖锐的唿哨和野蛮的呼喝!
“山贼!山贼来了——!”
守夜人的嘶喊划破寂静,瞬间被一支利箭终结。
整个安平驿像被投入滚水的蚂蚁窝,瞬间炸开!哭喊声、惊叫声、撞门声、马蹄践踏声、器物破碎声……交织成一片死亡的乐章。
旅人从睡梦中惊醒,一把抓过身旁的阿仆。
“阿仆!快起来!”
窗外,已是火光冲天!几支带着火焰的箭矢“嗖嗖”地射在客舍的木质窗棂和门板上,火苗“呼”地一下窜起,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木材。
旅焚其次!
陈记客舍,这个给予旅人短暂温暖的容身之所,转眼间陷入了火海(旅焚其次)!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旅人拉着阿仆,用湿布捂住口鼻,踉跄着冲出房门。院子里已是一片混乱,其他住客像无头苍蝇般奔逃,山贼狰狞的面孔在火光中若隐若见,挥舞着雪亮的兵刃,见人就砍,见物就抢。
“行李!先生的行李!”阿仆突然尖叫一声,挣脱旅人的手,竟要往回冲!那屋里,有旅人视若生命的书简,还有他们剩下的最后一点银钱。
“阿仆!回来!东西不要了!”旅人肝胆俱裂,嘶声大喊。
但阿仆像一头倔强的小兽,一头扎进了浓烟与火光之中。
就在这时,几个凶神恶煞的山贼注意到了他们。为首一个疤面大汉,看到旅人虽衣衫朴素,但气质不同于寻常百姓,眼中闪过贪婪之色。
“抓住那个读书人!他身上肯定有油水!”
两名贼人立刻扑向旅人。旅人手无寸铁,只能凭借本能躲闪。他牢记圣贤教诲,不与凶徒正面搏斗,只求脱身(贞)。但他一个书生,哪里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很快便被逼到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