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这本易经超有料 > 第6章 上六 · 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艰则吉。

第6章 上六 · 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艰则吉。(1 / 2)

译文: 公羊冲撞藩篱,不能后退,不能前进,无所利,艰难自守则吉祥。

含义: 强盛至极,盲目冲动如公羊撞篱(羝羊触藩),陷入进退两难之境(不能退不能遂),无所利。但若能于艰难中守持正固(艰则吉),可获吉祥。象征强盛之极,当止则止,以艰守吉。

上六故事:

边关的雪,今年下得格外早。

刚将军站在营帐外,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无声地覆盖了苍茫的原野。天地间一片肃穆的银白,连呼啸的北风似乎都收敛了往日的暴烈,变得低沉而绵长。

他老了。

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裂痕,深深烙印在古铜色的脸上。须发皆已如雪,唯有那双眼睛,历经数十载风霜洗礼,依旧清澈、深邃,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浮华与虚妄。

这些年来,边境在他的治理下,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长久和平。互市繁荣,商旅不绝,昔日刀兵相见的狄戎部落,如今大多安分守己,甚至与边军往来密切。他这位“刚”将军的威名,已不再是仅仅依靠战功,更多的是源于那份持重、公正与仁德。

然而,国都传来的消息,却让这片边塞的宁静,蒙上了一层难以驱散的阴翳。

年轻的新君,在老太后薨逝后,终于得以亲政。他血气方刚,锐意进取,目睹国家府库充盈,兵甲犀利,便生出了囊括四海、并吞八荒的雄心。

“陛下欲效仿始皇武帝,成就一统天下的不世功业!”

“我国力鼎盛,军威无双,正当乘此良机,扫平诸国,建万世之基!”

朝堂之上,主战之声甚嚣尘上。一道道催促边军提供粮草、抽调精锐,准备随王师远征的文书,雪片般飞向北境大营。

帅帐内,炭火依旧噼啪。

刚将军看着手中那份加盖了玉玺的征兵谕令,眉头紧锁,久久不语。

王谨也已两鬓斑白,他侍立在一旁,看着老将军凝重的神色,心中了然。

“将军,”王谨低声开口,“朝中之意,似乎已决。”

刚将军缓缓放下谕令,目光投向帐外纷扬的雪花,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即将被战火点燃的遥远疆域。

“国势极盛,如日中天。”他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依旧沉稳,“然,日过中天则昃。兵强易折,势盛易衰啊。”

他转过身,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陛下年轻,只见其壮,未见其危。远涉山河,补给线长达千里,一旦深入敌境,若遇顽抗,或被截断粮道……后果不堪设想。”

羝羊触藩------他仿佛看到一头年轻气盛、双角刚硬的公羊,仗着力气,不顾一切地撞向那看似并不起眼的藩篱。它只看到了前方的目标,却忽略了藩篱的坚韧与自身的局限。

“不行,”刚将军猛地站起身,尽管身形已不如当年挺拔,但那股决断之气却丝毫不减,“我必须上书劝谏!”

他走到案前,铺开绢帛,提起那支伴随他多年的狼毫笔。墨迹饱蘸着数十年的阅历与忠诚,一字一句,力透纸背。

他在奏疏中,没有直接否定皇帝的雄心,而是以最恳切的言辞,分析远征的巨大风险:

“陛下,夫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故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今我国虽富,然连年远征,必耗竭民力;军虽强,然客战千里,师老兵疲。敌国据险而守,以逸待劳。我军若久攻不下,补给艰难,则必成‘羝羊触藩’之局,进不能克敌制胜(不能遂),退则恐丧师辱国(不能退),届时,非但无利可图(无攸利),恐动摇国本,盛极而衰啊!”

“臣以为,当此极盛之时,更应内修文德,外布信义。巩固已得之地,安抚已附之民。待天时、地利、人和俱备,若仍有冥顽不灵者,再以雷霆击之,则事半功倍。万不可恃强而骄,轻启无边之战端……”

奏疏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国都。

刚将军在边关等待着,心中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年轻的皇帝能听进他这老臣的逆耳忠言。

然而,他等来的,是一道措辞严厉的申饬旨意。

旨意中,斥责他“年老怯战,固步自封”,“不解陛下雄心,有负国恩”,严令其按计划筹备军需,不得再有异议。

消息传开,边军之中,一些年轻将领也难免觉得老将军过于保守,错过了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刚将军接旨后,沉默了很久。

他走到帐外,任凭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肩上。

那是一种彻骨的寒意。

他知道,自己无力阻止这场注定要发生的远征了。那头年轻的“公羊”,已经低着头,铆足了劲,向着那坚固的“藩篱”,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不能退,不能遂------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一场进退维谷的困境,似乎已不可避免。

次年开春,皇帝御驾亲征,尽起国内精锐五十万,号称百万,浩浩荡荡,杀向最强的邻国——大渝。

战争的初期,凭借国力的碾压和军队的锐气,王师确实取得了几场胜利,攻城略地,势如破竹。

捷报传回国内,举国欢腾,皇帝更是志得意满,认为刚将军果然是老迈误国,险些让他错失良机。

然而,随着战线不断拉长,深入大渝腹地,情况开始悄然发生变化。

大渝君臣深知国力不如,采取了坚壁清野、诱敌深入的策略。他们放弃外围城池,将军民、粮草全部收缩到几处险要的关隘之后,利用复杂的山地地形,层层设防,节节抵抗。

王师劳师远征,补给线变得极其漫长而脆弱。大渝派出精锐骑兵,不断骚扰、截断粮道。前方大军开始出现粮草不继的状况。

更要命的是,夏季来临,南方潮湿闷热的气候,让来自北方的士卒水土不服,疫病开始在军中蔓延。

战事,陷入了僵持。

皇帝急于求成,不顾后勤困难和士卒疲惫,强令猛攻大渝赖以生存的最后屏障——铁壁关。

然而,铁壁关名副其实,地势险要,城高池深。大渝守军同仇敌忾,抵抗异常顽强。

王师连续猛攻数月,死伤惨重,尸积如山,却始终无法越雷池一步。

此时,军队士气低落,粮草几乎耗尽,疫病横行,逃亡者日众。而身后漫长的补给线,时刻面临着被切断的危险。

皇帝和他庞大的军队,真正陷入了“羝羊触藩”的绝境!

前进,关隘坚不可摧(不能遂)。

后退,千里溃退,必遭敌军掩杀,可能全军覆没(不能退)。

驻扎原地,粮草断绝,军心崩溃,无异于坐以待毙(无攸利)。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笼罩着远征军大营。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皇帝,此刻面色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和悔恨。

他想起了刚将军那封言辞恳切、却被自己斥为怯懦的奏疏。每一个字,如今都如同烧红的针,扎在他的心上。

“悔不听刚将军之言!致有今日之困!”他在御帐中,对着留守国都的辅政大臣发来的询问文书,捶胸顿足,几近崩溃。

无奈之下,皇帝终于放下了天子的尊严,亲笔写下了一封求救信,以最紧急的渠道,送往北境。

信中,再无丝毫责备,只有沉痛的忏悔和急切的恳求:“……朕今深陷泥潭,进退维谷,社稷危如累卵。望老将军念在先帝与江山黎民份上,不弃朕之昏聩,速筹良策,以解倒悬之危!”

当这封沾着皇帝泪痕与绝望的信,送到刚将军手中时,边关已是深秋。

刚将军看完信,久久伫立。

脸上没有“果如我所料”的得意,只有深沉的痛惜与凝重。

五十万大军!那是国家的根基,是无数家庭的儿子、丈夫、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