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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九三 · 系遁,有疾厉,畜臣妾吉。(2 / 2)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是了!系遁!他一直都在“系遁”之中!

他的身体虽隐于府邸,他的心却从未离开那片污浊的泥潭。他为自己无法力挽狂澜而自责,为忠臣的惨死而悲恸,为江山的倾颓而焦虑……这些情绪,如同慢性毒药,正在一点点吞噬他的生命。

既已选择退避,为何心仍系于朝堂?

既知无力回天,为何还要以此自戕?

这哪里是退隐?这分明是另一种形式的殉道,一种更为缓慢、却也更为痛苦的自我毁灭!

幡然醒悟的激荡,冲散了些许盘踞心头的阴霾。

他挣扎着,用嘶哑的声音对守候在床边的老管家和几位忠仆说道:“取……笔墨……还有,请几位少爷过来……”

他不再沉浸于无法改变的外界纷扰,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自身所能掌控的方寸之地——这座太师府,以及府中依赖他生存的族人仆从。

畜臣妾吉——是时候像妥善管理家奴婢妾一样,处理好身边这些最为切近的人和事了(畜臣妾)。这或许不能改变天下大势,但至少能带来眼前的一方安宁,或许……这便是此刻的“吉”之所在。

他强撑着病体,倚在榻上,首先召来了自己的子侄晚辈。

他看着这些尚且年轻、眼神中带着迷茫与不安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责任感。他不能让他们因自己的“系恋”而失去依靠,更不能让他们被外界的污浊所沾染。

他开始为他们授课。不再仅仅是《诗》《书》《礼》《乐》,更多的是先祖的遗训,是为人处世的道理,是观星、农耕、甚至是一些简单的医理。他告诉他们:“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然我等于一室之内,亦当循理守正,格物致知。读书非为仕途,而为明理;耕织非仅为衣食,亦为修身。”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沉淀后的平和力量,慢慢抚平了年轻人心中的惶恐。

接着,他召见了府中所有的管事仆役。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问大事,而是开始关心细节。仓廪中还有多少存粮?今年的冬衣可曾备齐?负责采买的,哪家的货物更实惠?负责庖厨的,如何搭配更能滋养身体?甚至园中花木的修剪,他也略作指点。

他将府中事务重新梳理,明确各人职责,赏罚分明。他让老管家将多年积累的治家经验记录下来,传授给年轻的管事。他鼓励仆役的子女也跟着识字、学算,给予他们上升的希望。

起初,众人见他病重还操心这些琐事,皆感不解。但渐渐地,他们发现,府中的气氛变得不同了。

以往因主人忧心朝政而弥漫的压抑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井然有序的忙碌和踏实。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得到什么,府邸如同一个精密的器具,在各司其职中平稳运行。

箕子自己也仿佛找到了新的支点。

当他专注于教导子侄,看到他们眼中闪烁出求知的亮光时;当他处理家务,看到府中诸事井井有条时,那种源于“系恋朝堂”的无力感和愧疚感,似乎被一种更为实在的、创造和维护秩序的满足感所替代。

他不再整日竖着耳朵探听外面的消息,不再因遥远的悲剧而摧折自身。他的心,从广阔而无法掌控的外界,慢慢收回了眼前这片可以经营的土地。

药,依旧在喝。

但更为重要的是,他的心结,在日复一日的“畜臣妾”中,悄然松动了。

咳嗽声渐渐稀疏,苍白的脸上开始恢复一丝血色。虽然依旧清瘦,但那双眼睛,重新变得清亮、沉静,不再有之前那种被无形枷锁困住的痛苦挣扎。

他走在庭院中,会停下来看看新栽的梅树是否吐芽,会问问负责饲养仙鹤的仆役,鹤群的羽毛是否光亮。他甚至开始有心情,在天气晴好时,抚弄一番那许久未动的古琴。

琴音淙淙,虽不及往昔激越,却多了一份历经劫波后的通透与平和。

畜臣妾吉——妥善安顿身边之人、身边之事,所带来的安定与和谐,如同一剂温和而有效的良药,滋养着他的身心,驱散了“系遁”带来的“疾厉”。

他明白,退避,不仅仅是身体的远离,更是心神的割舍与转向。唯有将系恋外物的心,收回于自身可掌控的范畴,方能在这乱世之中,为自己,也为身边人,求得一线生机与吉祥。

庭院中的那株老梅,历经寒冬,枝头终于绽出了几点嫩红的花苞,在残雪中显得格外夺目。

深入描绘了箕子在初步实现身体退隐后,因内心仍强烈系恋朝政、忧思国事(系遁),而导致忧思成疾、病情急剧加重(有疾厉)的凶险过程。医者“心结所致”的诊断,成为其幡然醒悟的契机。箕子深刻认识到,真正的退避必须割舍对无法掌控之外物的执着。他将注意力从波谲云诡的朝堂,转向自身所能经营的家族内部,通过悉心教导子侄、妥善管理仆役、厘清府中事务(畜臣妾),重新找到了内心的秩序与安宁。这种向内求索、做好眼前之事的转变,不仅使其病情逐渐好转,更让整个家族在动荡的外部环境中得以保全并维系和谐(吉)。此章生动阐释了遁卦九三爻辞的深刻寓意:退避之道,贵在身心合一。若身退而心系,必致内耗成疾,招致凶险;唯有果断割舍不必要的牵挂,将心力专注于妥善安顿身边人与事,方能趋吉避凶,为彻底的隐退奠定稳固的内在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