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君王用兵出征,斩获首领有功,捕获的不是一般随从,没有灾祸。
含义: 以光明之德征伐邪恶(王用出征),建功立业(有嘉折首),只惩治首恶,不牵连胁从(获匪其丑),故无灾祸。象征附丽之道成就大业时,需明辨是非,止恶扬善。
上九故事: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联盟边境的“影瘴部”山谷中,常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那是腐朽的草木与某种奇异香料混合的味道,闻之令人头昏脑涨,心神不宁。
部落中央,一座用兽骨和黑色岩石垒砌的祭坛上,篝火跳跃着诡异的幽蓝色。
火光映照着一张扭曲而狂热的的脸——首领“魇”。
他身披杂色羽毛编织的斗篷,脸上涂满赭石与白垩绘制的诡异纹路,手中高举着一柄镶嵌着暗色晶石的骨杖,声音嘶哑却充满蛊惑力,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族人们!看见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力量!联盟的火,虚弱不堪!他们的‘火正’炎明,早已老迈昏聩!唯有追随我,信奉‘影火’,我们才能超越凡俗,获得永恒的力量!”
他的脚下,匍匐着大批影瘴部的族人。
他们眼神空洞,面容呆滞,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只会机械地跟随魇的呼喊而舞动,发出不成调的呓语。
魇并非凭空获得拥趸。
数月来,他利用从深山采集的迷幻草药,混合着巧妙的心理暗示和仪式,一点点蚕食着族人的意志。他宣称联盟的圣火是“伪光”,唯有他通过邪术催生的“影火”才是本源之力。
他甚至暗中派遣心腹,试图潜入联盟核心,盗取那被视为光明之源的主火种,虽未成功,却让联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暗潮,在边境涌动。
消息传到联盟议事会时,气氛凝重。
“魇此人,妖言惑众,其心可诛!”一位年轻气盛的首领猛地捶了一下石桌,怒声道,“他不仅蛊惑本部族人,还试图玷污我们的圣火!必须立刻出兵讨伐,将其部族彻底铲除,以绝后患!”
“没错!此风不可长!当以雷霆手段震慑四方!”
主战的声音一时占据了上风。仇恨与恐惧,如同干柴,只需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新王“禹”端坐于主位,眉头紧锁。
他年轻而睿智,继位不久,一直以仁德治理联盟。面对如此局面,他心中犹豫。征伐意味着流血,意味着联盟长久以来的和谐可能被打破。
他挥了挥手,压下众人的争论。
“此事关乎光明根基,不可不慎。”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一直沉默旁听的年长者身上,“我们需要聆听智慧的声音。请炎明老大人示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角落阴影里的炎明。
此时的炎明,已是风烛残年。
岁月的重量几乎压弯了他的脊梁,满头的银发如同积雪,唯有那双眼睛,历经沧桑,却依旧清澈、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他早已不问具体事务,但他的话语,在联盟中依然拥有无可替代的分量。
他缓缓抬起头,声音苍老却异常平稳,如同深潭之水。
“王上,各位首领,”他微微欠身,“魇之行径,确为附丽失道,邪僻侵正。其以幻术伪光,惑乱人心,窃窥圣火,若任其蔓延,光明根基动摇,黑暗或将复萌。”
他肯定了危机的存在,让主战者们精神一振。
但炎明话锋一转。
“然,征伐之事,须明其本心。”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同穿透迷雾的火光,“王用出征,非为彰显武力,屠戮生灵;乃为护明,为斩断蛊惑之根,拨乱反正。”
他看向新王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征非为戮,乃为护明。”
议事厅内安静下来。
“魇为罪魁,其部众多为受惑胁从。”炎明继续道,声音带着一种悲悯,“若大军压境,不分青红皂白,一概诛之,则仇恨深种,黑暗反噬。非但无益于护明,恐滋生更多邪秽。”
他停顿了一下,让众人消化他的话。
“故,此行当如利剑,精准而克制。折其首恶即可,勿伤胁从。 擒获元凶魇(有嘉折首),瓦解其邪术,而后教化其部众,不滥杀无辜(获匪其丑)。如此,方能使影瘴部重归光明怀抱,令四方部落心服口服,联盟根基方能愈发稳固。”
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无咎。
炎明的策略,并非简单的武力征服,而是以光明之德进行的矫正与拯救。目标明确——首恶必惩,胁从不问。
新王禹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站起身,向炎明深深一揖:“老大人之言,如暗夜明灯。禹受教了!”
他转向各位首领,声音坚定:“传令!集结联盟卫士,兵发影瘴部!切记,此战只为擒拿首恶魇,解救受惑族人,不得滥杀无辜,违令者严惩不贷!”
战争的机器开始运转,但这一次,带着与众不同的目的。
出征前,禹亲自来到守火人石屋,向炎明辞行。
炎明没有多言,只是将一枚精心制作的、燃烧着稳定火焰的“黄泥火种”递给禹。
“带上它,王上。”炎明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让影瘴部的族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温暖而持久的光明。邪术制造的虚影,在真正的火焰面前,不堪一击。”
禹郑重地接过火种,感受着那透过泥壳传来的、令人心安的热量。
“定不负所托!”
联盟的卫士们,在禹的率领下,如同沉默的洪流,向着影瘴部进发。他们没有喧嚣的战吼,只有坚定的步伐和眼中护卫光明的决心。
与此同时,影瘴部山谷中,魇通过他的方式,知晓了联盟的动向。
他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更加疯狂。
“他们来了!那些信奉伪光的蠢货!”他在祭坛上手舞足蹈,对着被他蛊惑的族人大声嘶吼,“这是考验!用他们的血,祭祀我们的影火!我们将在此地,建立新的秩序!”
他命令族人在山谷入口处设置障碍,分发涂抹了毒液的简陋武器,准备负隅顽抗。整个影瘴部,在他的煽动下,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充满了扭曲的狂热和绝望的气息。
禹率领的队伍,在距离山谷不远处扎营。
他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他派出哨探,仔细侦查地形和部族内部的真实情况。回报的消息证实了炎明的判断:大部分族人眼神麻木,行动机械,明显处于被操控状态。只有魇和他的少数几个亲信,眼神狡诈而凶狠。
“强攻必然造成大量伤亡,其中多是无辜者。”禹在军帐中摊开地图,对几位将领说道,“我们不能落入魇的圈套,变成屠杀者。”
他制定了精密的计划。
主力在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力。
同时,派遣一支最精锐的小队,由最敏捷的猎人带领,从险峻的后山峭壁潜入,直扑祭坛,目标只有一个——生擒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