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恐怖的,不是威力。
而是那份精准。
所有的炮弹,无一偏离,全部精准地覆盖在了那个直径不足五十米的圆形靶区内。
弹着点密集得,像是在地面上绣出了一朵死亡之花。
“这……这不可能……”
方立功失声惊呼。
“没有试射,怎么可能打得这么准!”
楚云飞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李云龙的炮兵,已经可以指哪打哪,对任何一个暴露的目标,进行毁灭性的定点清除了。
烟尘还未散尽。
李云龙的命令再次响起。
“坦克连,步战车协同,全体都有!”
“目标,前方敌军阵地,自由攻击!”
“冲锋!”
“吼!”
训练场上,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十几辆主战坦克的引擎再次轰鸣,履带转动,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发起了冲锋。
在它们两侧,几十辆轮式步战车如同灵巧的猎犬,紧随其后。
“哒哒哒哒哒!”
“咚咚咚咚咚!”
坦克上的并列机枪,步战车上的机关炮,同时开火。
子弹与炮弹,在空中交织成一道由钢铁和火焰组成的,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前方模拟的土木工事,在弹雨中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撕碎,炸成漫天飞舞的泥土和木屑。
楚云飞这位黄埔高材生,脑海中疯狂地闪过他学过的所有战术理论。
反坦克壕?在这种速度面前根本来不及挖。
集束手榴弹?根本靠近不了那道火力网。
侧翼伏击?对方有天空中的“眼睛”,任何埋伏都形同虚设。
他绝望地发现,自己那些在书本上学来的,在战场上验证过的所有战法,在眼前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成了一个可悲的笑话。
演习结束了。
训练场上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
楚云飞沉默地走下指挥车,一步一步,走向那辆停在最前面的头车。
他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坦克厚重的装甲。
那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触感,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和李云龙之间。
这不是差距。
这是天堑。
他的一个副官,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走到李云龙面前,声音干涩地问道:
“李……李团长,你们这些……这些装备,都是从苏联人那里来的吗?”
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李云龙闻言,把嘴一咧。
他轻蔑地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碾了碾。
“什么苏联人?”
“这叫人民的智慧!”
这个回答,比直接承认是苏联援助,更让楚云飞感到一阵心悸。
参观结束。
独立团的食堂里,大摆筵席。
大块的红烧肉,喷香的白面馒头,还有缴获来的日本清酒,流水般地端了上来。
李云龙端着个大碗,满面红光,挨个给楚云飞的部下敬酒,嚷嚷着不喝倒就是看不起他李云龙。
楚云飞的部下们一个个如坐针毡,端着酒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楚云飞始终沉默着,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云龙已经喝得有些上头,晃晃悠悠地走到楚云飞身边,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浓烈的酒气喷在楚云飞的脸上。
“云飞兄……”
李云龙打了个酒嗝,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凑到楚云飞耳边,用一种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同桌人都听清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让他内心剧震的话。
“云飞兄,你那套救不了这片地。”
“我这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