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一木的声音嘶哑,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立刻出城!联系太原!告诉司令官阁下,我们遭到了未知攻击!”
“还有!派人去城内各处!用最原始的办法,告诉所有部队,按原计划行动!”
几名传令兵领命,冲出作战室。
但不到十分钟,他们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比见了鬼还要惊恐的表情。
“报告阁下!”为首的传令兵气喘吁吁,几乎要瘫倒在地,“城里……城里所有的电话和电台,全都失灵了!”
“我们去了宪兵队,去了守备队,去了松田大佐的指挥部……所有地方都一样!我们……我们成了一座孤岛!”
孤岛。
这两个字,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山本一木的心脏。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一样,淹没了他的理智。
敌人甚至没有开一枪,没有放一炮。
仅仅是动了动手指,就让他和他麾下这数千精锐,变成了一群被关在黑暗迷宫里的瞎子和聋子。
他精心构建的巷战陷阱,那些互相呼应的火力点,那些需要精确协同的伏击圈,在失去指挥和联络的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盘散沙。
不,连散沙都不如。
是一群被割掉了舌头,戳瞎了眼睛,然后被扔进斗兽场等待屠杀的角斗士。
山本一木缓缓地抬起头,透过作战室狭小的窗口,望向外面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仿佛能感觉到,在那黑暗之中,有一双冰冷的,不属于人类的眼睛,正在饶有兴致地,俯瞰着他,俯瞰着这座已经沦为坟墓的城市。
平安县城内。
彻底的黑暗和死寂,像瘟疫一样,在日伪军中蔓延。
东城墙附近的一栋民房里,日军小队长渡边,正焦急地摆弄着他的步话机。
“呼叫指挥部!呼叫指挥部!这里是第三小队,听到请回答!”
步话机里,只有一片令人心慌的沉默。
“八嘎!”
他狠狠地将步话机摔在地上,踹了一脚。
“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了?”
手下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他们奉命潜伏在这里,等待城墙被突破后,从侧翼攻击冲进来的八路。
可现在,他们不知道城墙那边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友军在哪里,更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来。
他们就像一群被遗忘的孤儿。
这种未知的恐惧,比枪林弹雨更可怕。
同样的场景,在平安县城的上百个角落里,同时上演。
山本一木那张精密复杂的“蛛网”,在失去中枢指令后,瞬间崩塌。
每一个节点,都陷入了恐慌与混乱。
猎人,变成了猎物。
地下指挥中心。
电子沙盘上,那数百个代表日军的红色光点,已经停止了任何有规律的闪烁。
它们像一群受惊的萤火虫,在原地混乱地闪动,这代表着他们的通讯和指挥系统,已经彻底崩溃。
凌天转过身,看着身旁早已按捺不住的李云龙。
“敌人的神经系统,已经被我们摧毁了。”
“现在,这具身体,正躺在手术台上,等着我们去开膛破肚。”
他的目光对上了李云龙那双燃烧着烈火的眼睛。
“老李。”
“该你的拆迁队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