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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调出海岛机遇千载难逢 困守海港为他人作嫁衣裳(2 / 2)

徐林莽和他老乡哪里知道,所谓的“廖干事”就是我!

我真想狠狠地扇他一千个大耳刮子。不,一万个!

调到警备区的希望破灭,我以后下岛更加艰难,这一次必须解决个人问题。我做好缜密的导调工作,撒开一张张大网,在茫茫的人海中继续捕捉打捞。我看对象也像采购不同批次的商品,赶上哪一批次的姑娘年轻漂亮,但是幼稚没有思想,再赶上哪一批次的温柔贤惠,文化低年龄偏大。又赶上哪一批次有素质,长像又对不起观众。刘政委仍对我说,找对象各方面条件基本合适就可以,现实生活中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我以为心仪的那位佳丽,毫无疑问是排在最后一个。

在公园东门口,第一个姑娘撞网。她是电车售票员,满脸如同大地般沧桑,用宽宽的发带掩饰青白的头皮。她不自信地说我们不般配,点下头转身走了。

我按时来到东方红商店,柳大姐介绍的姑娘已到。她头发束成马尾,自命不凡,一双大眼睛雾里看花。她主动伸手和我握,我伸手刚触碰到指尖,她闪电般地迅速抽回,像逗引一条狗。我估计握手无望,放下悬空的“狗爪子”。姑娘开口说话,“我爸我爸”地如同两只蝴蝶翻飞。这两个字,也常被某些高干子弟挂在嘴边。她爸爸是老革命,市某委领导,妈妈是处级干部,弟弟是大学生。

柳大姐走后,我俩去了劳动公园。

姑娘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开闸放水一泻千里,说出一长串某司令某政委某参谋长的子女,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学校几年几班坐在她附近的哪一排座位。我和她走在大街上,就像走在小西山的沙岗后和沙湾底。她引领我,如同董云河牵着他家的毛驴。她弄不好也和我一样,刚刚和上一个男人分手,下一个排到了我。

她例行公事般进行审查,将所有情况详细问遍,我一一进行回答。

职业?军人。级别?副连。民族?汉。性别?男。

她出其不意地问:“你父亲干什么工作?”我镇定地说:“我父亲是农民。”

她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农民都是万元户。”我理直气壮:“没有农民在地里生产粮食,你饿着肚子能谈得动对象吗?”她语气缓和:“你什么时候能调到警备区?”

我的心被刺疼:“你得有耐心,等我变成黑猩猩的那一天。”

她不生气也不反驳,话题一转,开始深刻揭批、泣血控诉上一个对象,据说也是高干子弟。我说:“他把你伤害得不浅哪,你想让我替你报仇?”

她又恢复轻蔑,高傲地说:“你们部队和农村的那些事瞒不过我,部队的政工干部叫参谋,军事干部叫干事;农村的地瓜分两种,湿地瓜长在地里,得浇水;干地瓜种在房顶上,必须让太阳暴晒,结出地瓜干子才能吃。”

她见我笑了,说:“我说的不对吗?我是见过世面的人。”我说:“我没见过世面但是见过失眠,晚上睡不着觉。”她尖刻地说:“你该吃安眠药了。”我以牙还牙,说:“你也该吃点什么了。”她爽快地说:“你没看好我没关系,要不,晚上还在这里见面?”我说:“你等着吧。”她主动和我握手告别,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我爸。”我说:“祝你爸爸身体健康,再见。”

我坐无轨电车去“辽师大”,看望中学同班女同学王娇兰,曾经在样板戏《沙家浜》中扮演沙奶奶。过完春节我们在永宁见过一面,我归队她送人。

我们刚留下地址没等说话,车门关了。她家境贫困父母有病,兄弟姐妹一大群她是老大,是羊群中的领头羊。她中途辍学,班主任胡老师多次家访,动员她上学,并资助学费。仿佛为了报恩,她克服难以想像的困难,几经周折考上了老师毕业的大学。我去的时候,学校正在大兴土木,阶梯教室里面人迹寥寥。

几个面带菜色的男女同学,正在悉心苦读。十几年前传说“辽师”学生下乡,见人就拖进庄稼地,掏出针管子抽血注射进自己体内,在永宁地区谈虎色变。

一位热情的女同学把我领进阅览室,王同学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她被叫醒后一看是我,恍惚若梦,既高兴又激动。她只比我大一岁,如果重排“沙家浜”,就得扮演“沙老太奶”了。同学们都叫她“王大姐”,她一一慈祥地答应。

她带我回宿舍的路上,同学们们都心照不宣地看着我俩。女生宿舍面潮湿阴暗,王同学如同正午的阳光。十二个女学生蜗居一室,天棚上垂挂着衣物和条条缕缕的神秘物件。一个海军军官正坐在窗前,和一个女大学生亲密谈话,看样子已经搞到手了。我俩唠了一阵闲话,谈了各自毕业之后的情况。

王同学问:“你这几天都有什么活动?”我说:“咱们这个年龄,都得抓紧了。”她说:“你中午在这儿吃饭吧。”我说:“春节那次我们没说几句话,来看看你。”在车站,她刚问“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和在永宁一样,车门关了。农村姑娘出人头地,更要付出代价。她已经二十九岁,个人问题比我还成“问题”。

在马路上,偶遇高三连战友刘忠贵。他说:“我大姐认识一个姑娘,二十六岁,大公司技术员,容貌端庄大学在读,非军人不嫁,晚上你们见个面吧。”

刘忠贵是大连籍知青,在永宁公社插队,和我同年兵,算半个老乡。他的擒拿术在寺儿沟一带有名气,教过我“大倒袋”“小倒袋”等招数。不怕一根棍,就怕一条蛇。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他算是我的师傅,说话得听。我去过他家喝过几次酒,还留过宿。那天,他带我和另一位战友喝完酒,到他家附近的“春和电影院”看电影,叫《雁鸣湖畔》。电影已经上映,我说等下一场。

他低着头背着手,旁若无人地往里走。主任迎上来,必恭必敬地问:“三哥和战友们好,请到前面坐。”他仍倒背手,头不抬眼不睁旁若无人。主任殷勤地把我们领到前排,悄声说:“三哥带战友来了。”几位观众赶紧让出座位。

到仇主任家送完信,买完带回家的礼物。李跃进来招待所找我,说:“我家属给你介绍个姑娘,去看看?”我说:“没时间了,等我探家回来再联系。”黄景学一直在招待所等我,说:“我已经和小朱说好,晚上到我家见面。我说:“等我探家回来再说吧,今天没有时间了。”每当调度不开,我就得以牺牲几个姑娘的见面为代价。路参谋家属来招待所找我,不是介绍对象而是介绍一位月老。

路参谋家属为我的个人问题鞠躬尽瘁,我不能回绝,挤时间和她一起去见月老。那月老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旁若无人地吃面条。她拿起酱油瓶子,小心翼翼地往碗里滴几滴酱油,用嘴“吱儿”地一声,将瓶嘴吮干。她吃了一口面条“吧嗒吧嗒”品了品,又拿起酱油瓶子,又小心翼翼地往碗里滴了几滴酱油,又“吱儿”地一声将瓶嘴吮干。我装作看表:“我还要赶火车。”借故赶紧离开。

我和一位台胞约好,在大连宾馆见面。采访完写完稿填写发稿签封好信封,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半钟。我连连失约,白白浪费了和六个姑娘的见面机会。

我出去将稿件投进邮筒,坐车匆匆忙忙赶往刘忠贵大姐家。

高三连的兵个个都是好样的,刘忠贵复员两年,从保管员升任某大宾馆仓库主任。那姑娘叫李绒花,五官端正大方矜持,在见过的所有姑娘当中,唯有她让我当场心动。我们谈了几句话,她仿佛知道我不止见她一个人,说:“你下一次大连不容易,等你把事情办完从家里回来,有时间了再给我打电话。”

我不由地对她肃然起敬,又增加了几分好感。

我坐末班车来到毕家礼家,不为看姑娘,只为了向他表达歉意。毕家礼家和姑娘家毗邻,他出门狼一样吼了一声,姑娘马上进来了。她比我小三岁,长的相当年轻、单纯,没说话先笑。我不乏挑逗:“你还挺乐观的。”她笑着说:“我不乐观还哭啊?”我又不乏挖苦:“你连对象都没有,还这么高兴。”

她又笑了,狠看了我一眼就像狠吸了一口烟:“你不是来了吗?”她看我也笑了,凑近我认真问:“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我说:“挺好。”她又凑近我,对我耳边悄声问:“你这是初恋吗?”我不知道她假装不懂还是根本不懂,说:“这不叫初恋,是第一次见面。”她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这是第一次看对象啊?”我说:“我这么大个人,哪能只看过一次对象。”她失望地问:“你早该有小孩了吧?”我说:“我没结婚哪来的小孩。”她说:“这我就放心了。”

她拿出一本《大众电影》杂志,温柔地说:“听说你爱看书,我给你买了本《大家(衆)电影》,明天我俩看《海市蛰(蜃)楼》,晚上到我家吃饭。”

我说:“我明天还有事。”我离开后,姑娘告诉毕家礼:“你的战友纯粹脑子有病,像个彪子。”我眼前全是李绒花的影子,再不想见别的姑娘,明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