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都市重生 > 走出小西山 > 第112章 连队解散海边流浪身冷心寒 热菜热饭热烈欢迎感慨万千

第112章 连队解散海边流浪身冷心寒 热菜热饭热烈欢迎感慨万千(2 / 2)

指导员哽住讲不下去,会场上一片啜泣声。

连长盖房子虽然提升为副营长,一直没安排位置,始终在高三连代理连长。他必定与高三连共存亡,也被确定转业,“镜测仪”帮不了他半点忙。

他的讲话,半个字不提高三连,不提部队,只回忆参军前的苦难经历。

他平静地说:“我出生在长江边一个偏僻小山村,三个月大时发大水,失去了父母双亲。我躺在一只木盆里面漂了好几天,被一户正在盖房子的人家捞上来,给我取名盖房子。我在养父养母家里受尽了虐待,哥哥姐姐去上学,我到地里干活。养父母一有不顺,都拿我出气。养父用鞭子抽我,就像抽牲口。养母用针线板砍破了我的脑袋,血淌下来遮住了眼睛。我都六岁了,养母没专门为我做过一件衣服。我十二岁那年,合作社干部做养父母工作,邻居们都来劝说,让他们送我上学。新社会都得有文化,连文盲都要参加扫盲班,我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能当一辈子睁眼瞎。养父母终于开恩,让我上学。上学前,养母用哥哥姐姐的破衣服,给我拼了件分不清颜色多少块补丁的衣服。我高兴得半宿睡不着觉,为了博得养父母欢心,天没亮就起来干活。吃过早饭我刚要去上学,养父让我把粪挑完再走。我怕耽误上学,挑着粪筐一趟趟地猛跑,结果一头栽进了粪坑……衣服脏了学没上成,还挨了一顿暴打。人民公社成立那一年,我到敬老院里生活,念了四年书赶了两年马车。我十七岁那年,公社让我……穿上……来到……”

他努力避开“参军”“军装”“部队”,否则控制不住情绪。

但是,他如何避得开?当他讲到“部队就是我盖房子的亲爹娘,高三连就是我的家……没想到,家在我手里散了……”他终于没憋住,放声大哭起来。

从来不哭的人一旦哭起来,就像水库大坝决口,用什么都堵不住。连长哭指导员哭,干部战士们都哭。营长、教导员、卢参谋、老栾、于铁匠、老吐、尹队长都哭了。老百姓放声大哭。小盐场和“北小圈”都哭了。

守备区后勤处各部门助理和司务长清查账目,登记营房营具粮秣生猪等各种物资。军械助理和文书、副连长,普查登记武器弹药器材。政治部宣传科登记彩电、图书、乐器等列入移交物品。战士们彻底打扫营房内外卫生。

如同马上就要转岛训练,连队最后一次紧急集合占领阵地。大家认真保养火炮和高射机枪,修补阵地通往山下的道路,便于汽车拖拽。连队要求,解散之前的分分秒秒都是“全训”,出操,叠内务,吃饭前站队唱歌,严格一日养成。

此时此刻战争爆发,高三连还是那个高三连,仍成建制拉上炮阵地,“打得响打得连”……官兵们手中武器弹药已被收缴,赤手空拳。

每天上午,连队组织政治学习,下午为驻地群众修路,挨家挨户做好事,征求意见。驻地群众和高三连的一茬茬官兵相处二十多年,连队是靠山。有高三连在,别说生老病死、天塌地陷都不怕。他们扶老携幼到连队告别,老栾和于铁匠眼睛通红,写了“万民折”送到守备区请愿,请求撤回解散高三连的命令。

于铁匠举着儿子的救恩人遗像,跪在守备区门前放声大哭,拉都拉不起来。“五好”闻讯,也和“大红花”带着孩子驾船回来。没有高的官兵救命,“五好”双脚被渔网缠住,已经死了多年了。“大红花”已经两个孩子,哭成了泪人。

首长和机关干部们受到强烈震撼,高三连竟如此受到驻地群众的热爱。此时,守六连的两个士兵脱离连队,坐船回大陆。连队制定干部都没看住,影响很坏,惊动了上级。活生生的事实证明,高三连才是真正的“硬骨头”连队。守备区党委开会研究,决定解散守六连保留高三连。报告很快批复下来,守六连解散。

好消息传来,“北小圈”就像过年,锣鼓声此起彼伏,鞭炮声响彻夜空。

高三连被确定解散时,连长盖房子和指导贺红光,已经知道我帮忙结束。在确定复员老兵名单时,两个人异口同声,说董太锋仍在要塞区帮忙。卢参谋给要塞区军务处打电话,说董太锋已经到警备区帮忙。他给警备区打电话,说董太锋已经回家过春节了。卢参谋让连队立刻给董太锋拍加急电报归队,办理复员退伍手续。这招致指导员贺红光的抵制,连长盖房子的痛骂,卢参谋这才作罢。

否则我大年三十刚到家就接到电报:火速归队。人们说我这个兵是假的,也百口难辩。届时我把龙说的从天上掉下来,也没人相信我这个兵曾经是真的。

通过这次“解而未散”,高三连彻底为自己正名,种种“劣迹”和不实之词,全都不攻自破。连队地位显着提高,第一次被守备区确定为“全训”连队。

被誉为“万岁连长”的“老圈”盖房子,终于离开了战斗生活了二十年的“北小圈”,调到军区炮兵学校任副团职教员。指导员贺红光和一排长郭敬父转业,副指导员于春潮提升为指导员,副连长韩双勤提升为连长。连里八个干部苗子,全被选送到院校深造。三排长黎树下,调到码头管理所当所长。高三连成了“硬骨头连队”,今非昔比扬眉吐气。干部转业调动,老兵所剩无几。但是“忍辱负重、从不服输,绝处逢生、笑在最后”的连魂,被一茬茬官兵发展传承下来。

守备区吉普车把我送回高三连。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全连官兵在营区前列队,为我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我一边流泪,一边和每个战友紧紧拥抱。中午连队杀猪,为我举行欢迎宴会。可惜,盐场和大、小西山人,没看见这种热烈、感人的场面。指导员于春潮和连长韩双勤尊重我的选择,继续到五班担任二枪手。仇科长和伍干事到连队了解情况,为我撤销了“重点人”决定。营里指示,为董太锋腾出一间宿舍,不参加连队任何活动,完成守备区的新闻报道任务。

我诚恳表示:“我是高三连的战士,没有任何资格和理由搞特殊。”指导员于春潮说:“这是上级决定,连党支部必须执行。”连队“全训”,炊事班人手少忙不过来,我申请到炊事班。得到营里同意后,我把行李搬到了炊事班。

我每天出操、训练、站岗,和炊事员一样起早贪黑做饭。我担任连队的理发员,业余时间为官兵们理发。我除了辅导连队文化学习,还成立了连队战士新闻报道组。业余时间,我和弟兄们一起采访写稿投稿,先后有七名战士的稿件见报。新兵尚志高爱好美术,连队的条件只适合画工笔画和报头。我给了他一本《怎样画报头》,手把手帮助他研究设计。画面上:一个士兵持枪站在礁石上站岗的剪影,背景是浪花朝霞和初升的太阳。他寄往军报美术组,半个月后报头被采用,荣立三等功,调到守备区放映队。我的经验先后在守备区、要塞区推广。

当年,高三连官兵见报数量超过五十篇。高三连名声鹊起,被要塞区评为“战士新闻报道模范连”。守备区成立了“战士业余新闻报道培训班”,我担任教员。

在转岛训练中,高三连一举打下拖靶,一班荣立集体三等功,创造新的荣誉。

我抓紧时间写作,四万字的中篇小说《责任》脱稿。仇科长看完后,让我去守备区谈意见,顺便安排我写一部幻灯词。他劝我别写大的作品,摸不准形势,塑造的连长形象像国民党连长。王干事和伍干事看了,和仇科长的意见相同,都劝我先写散文和小小说。那几天,美国总统里根遇刺。内部通报,国民党准备召开十三大,国民党特务和暗藏的敌人,要在大陆沿海一带策划暴动,进行暗杀、炸毁桥梁和建筑物等造势,要求部队提高警惕,发现可疑情况及时报告。

我没等说上几句话,被仇科长武断地打断:“这篇小说要是发表,除非国民党反攻大陆成功!”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小说当成国民党特务“枪毙”了。

对于这些所谓的意见,我决不盲从,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仍把小说稿装进一只大信封,投到《昆仑》杂志编辑部。老教导员刘怀玉提升为守备区政委,惋惜地说:“董太锋这个兵可惜了,一直没提起来。没想到他出息成这样,有毅力,到地方能做点大事。”那天在宣传科,刘政委他们议论我,超过一个钟头。

和我一起入伍的盐场于长明,复员后来岛上办事,到连队看望我,谈了许多家乡往事。我说:“我五叔死于一氧化碳中毒,我也差点随他而去。”

他说:“我也一样,那一年也差点儿‘回了盐场’”。那年夏天,他们守备一连到黑龙江北安农场收麦子。他是炊事班长,带领几个炊事员去森林中采蘑菇。为了防备野兽袭击,他背了一枝冲锋枪。他发现树下有一头小熊,开枪击毙。

附近的母熊发疯一样朝他扑来,他一边开枪一边拼命朝森林外面逃跑。愤怒的母熊浑身冒血,嚎叫着猛追上来,将他扑倒,死死地压在身下。

幸亏他身下是一座半人深的草坑,搁住了母熊,否则就被压扁了。

也幸亏草坑里面没有水,否则母熊不把他压死,也得被水呛死。

几个炊事员搬不动,叫来全连人,把母熊拖到一边,再把他拖出来。

小熊九十多斤,母熊四百多斤,全连吃了好几天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