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都市重生 > 走出小西山 > 第39章 效忠满洲国满门遭灭绝 季淑清守活寡度日如年

第39章 效忠满洲国满门遭灭绝 季淑清守活寡度日如年(1 / 2)

那当时有句顺口溜,“家有警尉补,不做知州府”。谁家出个有权有地位的满洲国警察,必定是祖坟冒了青烟。刘小脑袋协助皇军讨伐队“剿匪”有功,如愿以偿当上了伪满警察局警佐。他的警衔浸透了弟兄们和一屯人的鲜血,冥冥中,冤魂让他昼夜不得安宁。阳世间,董云程上天入地对他进行追杀,阴曹地府里,判官升堂,小鬼烧开了油锅,等着将他捉拿归案。他丧尽天良人神共愤,生不如死度日如年。他别无选择,唯有死心塌地为日本人和伪满洲国效劳。

为了表忠心,他让病入膏肓的母亲,在自己后背刺了“精忠报国”四个字。他以为,满洲国好了东北就好了,东北好了中国也好了,大家都好了。满洲国倒台,一切都完了。他牢记伪满洲国警察官的职责:

须为王道具现之先驱,须为民族协和之中核,须崇尚义勇拥护正义,须尊重纪律融和团结,须恪守诚实完成责任,须持身廉洁公平无私,须努力修养陶冶人格。

工作中,刘警佐恪尽职守铁面无私,在管辖区域内秉公办事,惩恶扬善亲爱民众。在生活上,刘警佐洁身自好不贪不占,不近女色,不收取财物。别的警员刚上任,赶紧把家眷亲属接到城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刘警佐全家老小住在乡下,因为工作太忙很少回家。谁劝他把家眷搬到城里,他就和谁急眼。

他家老的老小的小穷的揭不开锅,他用薪水资助家庭困难的警员,捐助灾区农民。为节省经费支援皇军在前线作战,他只领一套警服,每顿饭只吃半饱。他下班后随即换上便衣,从不在民众面前耀武扬威。他脑袋小戴不住大盖帽,在执勤中不是碰歪就是被风刮飞。他用袼褙缝个罗圈当帽衬,戴上还框荡,在里面塞了条小孩棉裤。被服官要为他特制一顶大盖帽,他断然拒绝,自己动手把大盖帽帽圈改小。他被评为“满洲国模范警察”,事迹登上伪《满洲报》。

日伪统治者为了将东北人民禁锢在法西斯式的基层统治机构中,加强控制和束缚,一步步变成忠顺良民,切断与抗日联军的联系,在广大农村强制实行“集家并村”政策。民众不愿意离开家园被集中,进行各种各样的反抗与抵制。麻生太郎为了制造“千里无人区”,先划定部分屯落做试点,再大面积进行推广。

刘警佐主动向麻生太郎请缨,到“集家并村”试点屯摸排情况。为了取得老百姓信任,他一直单枪匹马一个人下乡。他先到人口集中的高屯、杨屯和薛屯,进行宣传。他一下马,张贴“中日亲和庆祝新国家,东亚和平共存共荣”、“胜利的皇军末年一看,亡丧的英美来年一瞧”、“我们要严防间谍以防匪患”等标语。百姓们见他孤身一人,面相慈善,一颗小脑袋招人可怜,遂解除戒备。他不提“集家并村”,先唱一曲动情的《满洲姑娘》,招得众人来听:

奴是二八满洲姑娘!

三月春日雪正融,

迎春花儿将开时,

奴就出嫁啊!

半喜半羞心儿跳,

铜锣花鼓响叮咚,

漂亮花轿把奴迎……

薛大脑袋说:“亲爱的郎君你等着吧这句不受听,不像正经话。”刘警佐马上改词,唱道:“薛兄,你可要等着我呀!”没把薛大脑瓜子脑瓜子乐爆了!不知道怎么夸奖刘警佐好。小伙子们的心被刘警佐唱酥酥了,姑娘们羞答答地低下头。小伙子和姑娘们都学会《满洲姑娘》,成就好几对姻缘。

刘警佐会看病、开药方配药,还会给人相面算命。他教小媳妇们织日本针法毛衣,教小伙子们练习日本式摔跤,教小腊梅等姑娘唱《甜心人》。

刘警佐为一群孩子擦完鼻涕分完糖块,和他们一起唱歌跳舞:

亲爱的小朋友们,

满洲国的好朋友们!

来来来,咱们一起拉手吧!

拉着手唱着玩儿,

好乐土的满洲国啊……

刘警佐很快取得百姓信任,争着抢着请他到家里吃饭。他不给百姓添麻烦,自带凉窝头,喝谁家一碗凉水都给钱。他讲话踩塌了百姓家墙头,赔偿两元老头票。见时机成熟,他开始动员转入正题:“我们几个村的人‘集家并村’住在一块儿,就像一个大家庭,一块吃一块住一块唱歌跳舞,好不好啊?”

王家俊说:“我们有病,上哪儿找先生治病?”刘警佐说:“看病不用愁,村里有大夫。”杨雪堆说:“我赶集走亲戚怎么办?”刘警佐说:“外出不用愁,来回坐大汽车。”薛大脑袋说:“我三十岁了,找不着媳妇怎么办?”

刘警佐摘下帽子露出小脑袋:“我这么小的脑袋都找到媳妇了,你那么个大脑袋还愁找不到媳妇?”众人都笑弯了腰,这个刘警佐说话真有趣。

刘警佐见百姓动心了,继续动员:“集家并村以后,儿童都进村里的幼稚园。屯屯建学校,孩子到了年龄都上学,不让上学的父母犯法,蹲笆篱子。”

王佳俊问:“我没儿没女,一个人谁来管?”刘警佐说:“孤寡老人不用愁,村里有专人照顾,满洲国给你养老送终。”王家俊还不放心:“这得多少钱?我们种那一亩三分地,刚够吃饱。”刘警佐说:“国家给你拿钱,不用担心。”

刘小巧说:“我们在一块住不惯怎么办?”刘警佐说:“集家并村自愿。住在一块儿不习惯,再搬回原来的家。”黄大眼挑毛病,说:“‘军民的一致协力,现在的满洲乐土’不像中国话。”刘警佐问:“我们满洲国的皇帝溥仪是中国人吧?”黄大眼说:“这还能有假?”刘警佐说:“连皇帝都相信日本,我们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刘警佐大大描绘一番集家并村的美景,百姓们像喝了糖稀,个个甜蜜,都说:“就冲刘警佐这个人,我们一百个同意集家并村。”

刘警佐办事效率高,很快做通了百姓们的工作。大伙儿把他送出半里地之外还不回去,都怕“集家并村”这件好事黄了。刘警佐拍胸脯保证:“你们放心,明天来人拆迁!”百姓这才和他恋恋不舍地告别,女人们偷偷地抹眼泪。

“集家并村”等于把人圈进牲口圈,刘警佐半点没感到轻松。警务通报:许多刁民破坏铁路,影响皇军向前钱运送兵员和物资,因此耽误了作战,很让皇军恼火,急需杀一儆百。他不走大路,骑马顺铁道线一路巡查。他不是铁路警察,不管这一段。他认为:警察只有责任没有分工。满洲国的事是大家的事,更是每个人的事。他随时随地行使警察责任,维护满洲国利益不受到任何侵害。

在榆树屯屯北,刘警佐抓到几次偷枕木破坏铁路的惯犯吕才。他让体重不过百斤的吕才扛起百多斤重枕木,用绳子栓在马鞍子上,牵回榆树屯。

刘警佐召集村民开会。他小头小脑干巴拉瘦,和动辄动刀动枪的恶警不同,没人怕他。吕才学他罗圈腿走路,模仿他满面笑容说话,引得村民们大笑。

刘警佐挂在裤腰带上的小枪,像鲫瓜鱼不是鲫瓜鱼,像癞蛤蟆不是癞蛤蟆,像撅把子不是撅把子,像笤帚疙瘩不是笤帚疙瘩,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刘警佐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开始训话:“铁道是运输人民幸福的建筑物,有人破坏铁道,就是妨碍人民的幸福!所以满洲国政府因为人民幸福起见,对于保护铁道的法则,进行严厉的规定,几次破坏铁道的人们,必须重重判罚!当场破坏铁道的人犯,立即枪毙。”刘警佐把手伸进裤腰里,挠了几下。

吕才也在裤腰里摸了个虱子,放进嘴里咬个响,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刘警佐看都不看一眼,从腰里拔出小枪,“砰”地一声将吕才击倒,吓的村民们一阵惊叫。吕才不知怎么回事,嬉皮笑脸想站起来,挣扎几下不动了。

刘警佐仍笑呵呵地说:“我用枪毙吕才的办法,特此通告周知:切莫受人愚弄,以身试法呀!我再加强一句:破坏铁道的人,如同自己用锤砸腿一样,不能动了!连坐的七家各出一个人,跟我回局里,千万别和吕才一样的下场。”

众人吓的大气不敢喘,七个连坐人赶紧站出来。

刘警佐仍笑呵呵向连坐人承诺:“你们用绳子一个一个地捆了,和我一块儿到警察局,等蹲完三天笆篱子,再由你们村的维持会长领人。”

七个人自己动手用绳子捆成一串,栓在刘警佐马鞍上,磕磕绊绊出了屯子。一袋烟工夫,屯南传来七声枪响。人们跑去一看,七个连坐人全被打死。

麻生太郎十分赏识刘警佐,夸奖:“你是大大的好官,治安科长的干活。”刘警佐一口回绝:“报告太君提携,我当警佐是为大东亚共荣圈拉线画圈添砖加瓦的,不是为了光宗耀祖当官发财,那样的警察我宁可不当。”

麻生太郎竖起大拇指:“满洲国有一百个刘警佐,一定兴旺发达。”

刘警佐带领日寇和军警,在杨屯、薛屯、杨屯进行“集家并村”试点,被划出“无住禁作”地带,用大锤砸上木桩。如有人擅自进入,立刻开枪击毙。

狐假虎威的伪满军警手持刺刀、棍棒,强迫农民连夜拆掉房屋。农民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园,一夜间变成残垣断壁。谁家房子拆慢了,不但房子要被烧掉,房主还惨遭毒打。男人们每天从早到晚背运物料,修筑“围子”。

旧房早已经拆光,“围子”还没建成。各家各户搬进临时搭建的窝棚里,东西乱堆乱放。男女老少在露天地里吃饭睡觉,刮风下雨无处栖身。

有的几家人挤住一座小窝棚里,地方窄小人畜杂居,厕所与锅台相连,苍蝇扑面疫病流行,成窝成窝地死人。不到五百人的王屯,死了一百多口人。

王家俊家八口人病死五口,杨雪人家九口人死了八口。薛家人死绝了,他刚要反抗,脑袋被汉奸一洋镐把砸碎。小腊梅被鬼子奸污,上吊而死。人死了没等埋,鬼子汉奸就驱赶活人们背石料。百姓们切齿痛骂:“这哪是建围子?而是人圈!刘小脑袋不得好死!”试点完成之后,麻生太郎要在四个月之内,拆光几千座村屯,完成“集家并村”计划,制造千里“无人区”。到期不搬或反抗者,一律按反满抗日罪名枪毙。刘警佐有拆迁经验,被麻生太郎封为总监工。

他撕下画皮,变成凶神恶煞,不管走到哪里,手提一根二尺长的铁棍。谁偷懒磨洋工,他上去一铁棍,把脑袋打开瓢或者把腿打断,从来不打第二棍。

能被他一铁棍打死算幸运,省得活遭罪。假如不被一铁棍打死,他就不让你好活,活活饿死冻死再是被野兽吃了。没多久,他那根铁棍被污血染得漆黑。

人们都叫他“刘一棍”。唯一例外的是,他打了残疾人张同山一千棍。张同山腿瘸,搬砖一瘸一拐走不快。刘警佐跟在他身后,走一步敲一棍,直到把棉衣打烂把浑身骨头敲碎。张同山血乎淋拉瘫在地上,叫唤了好几天才咽气。

刘警佐连拄棍的老头老太太妇女小孩都不放过,用绳子拴成一串搬砖。他连牲口也不放过,不许卸套昼夜拉车,直到把牲口活活累死。

农民们头一年秋天开始修“围子”,一直干到来年五月,连地都没种上。

刘警佐累的吐血多次昏倒,醒来后继续为日本人和满洲国卖命。在刘警佐呕心沥血的努力下,上千个自然村近万户几十万人口完成了“集家并村”,拆掉房屋五万多间,修“围子”几百个,占地近万亩、荒芜耕地几万亩。被打死、逼死和疫病流行死亡几千人。“人圈”围墙高一丈二尺,宽六尺,上边双层墙,可以走路、站岗。“人圈”日出开门日落关门,人们早上出操白天干活,晚上站岗,外出报告。鬼子和警察在“人圈”内横行霸道,查户口、搜八路,调戏奸污姑娘媳妇。如有触犯轻则毒打,重则被当成“思想犯”、“政治犯”抓进监狱。

“人圈”里瘟疫流行,家家有病人户户有陈尸,惨叫声号啕声不绝于耳,抬不出去的死人只能放在家里腐烂。“打粳米、骂白面,不打不骂小米饭。”

百姓们倾家荡产,只靠配给的物资过活,吃的是用豆饼、苦橡子和霉烂粮食混合磨制的“共合面”,穿的是一撕就成条一搓就烂的“布下水”。

人们“莫谈国事”,毫无自由可言。谁要表示不满,轻则挨打重则枪毙。麻生太郎说:“刘警佐是个大大的人才,可以直接局长的干活。”刘警佐说:“太君,我没有水平,当局长不如当警佐,能更好地为皇军效劳。”

他的一干同事,无不巴结日本警察次长稻原,送礼请吃请喝,让他为自己取日本名字。有的无耻之尤,还把年轻老婆让给稻原,心甘情愿当王八。

刘警佐自恃有功,对稻原不卑不亢,有事直接请示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