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脚步未停,只冷声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法统延续’?”
“延续需有代价。”徵判使叹息一声,“若你看过更深层的经狱,也许就会明白——血陵司,只是延缓崩坏的手段。”
沈砚没有回答,只是心头微微发紧。
“崩坏?”他暗想,“难道,这末法的根源,还未彻底停止?”
转过一座青铜殿角,前方豁然开朗。
巨大的殿宇矗立在血河之上,殿门如狮首张口,门额镌刻着三个歪斜古篆:“经狱殿”。
沈砚抬头,目光与殿门上那对猩红眼孔对视的瞬间,心神猛地震荡。
耳边传来模糊低语,似有无数亡灵在耳畔叩问:“血印可识?誊经可承?”
他深吸一口气,咬破舌尖,以鲜血绘印于掌。
“以抄经人之血,开经狱之门!”
轰——
殿门缓缓开启,浓郁的灵压如浪潮般扑面而来。
沈砚的发丝与衣袖被灵风卷起,眼前一片血光。
殿内,九根赤柱擎天,柱间悬浮着无数经卷与残页。
那些经卷无风自卷,时而低吟、时而怒吼,仿佛拥有生命。
在殿的最深处,一卷暗金色残经静静悬浮,表面印着一枚半月形血纹。
那血纹的形状,与沈砚掌中的印痕一模一样。
“那是……”他心头一震,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前方。
但就在他触及残经的一刹那,殿中风声骤止,九根血柱同时亮起。
“来者何人,敢触禁经!”
低沉的咆哮从殿顶传出,一道血影从空中凝形,化为一名女修的虚像。
她披长袍,面容模糊,眉心印着同样的半月血纹。
那声音,让沈砚几乎忘了呼吸。
“母亲……”
血影的眸光微颤,像是回忆起尘封的往事。
“……你终于,来了。”
沈砚心头猛然一震,眼底的血印瞬间亮起,殿内经卷随之颤动。
无数古经之页自血柱间飞舞,环绕他周身,编织成一道道光纹。
徵判使退到殿外,目光复杂:“……血印共鸣……果然,他的血脉没有错。”
女修虚影伸出手,指尖一点,沈砚胸口的血印立刻燃起微光。
“记住,沈家抄经人的使命,不是复原经文……而是,唤醒被遗忘的‘道’。”
“母亲,你留下的残经,到底隐藏了什么?”沈砚低声问道。
“答案——就在经狱的下层。”
血影的声音愈发虚弱,化作漫天碎光,“下层名为‘古识牢’,那是真相被封印之所。”
沈砚伸手,试图触碰那道光,却只握到一抹冰冷的气息。
“母亲!”
虚影彻底消散,只余下一句低语回荡在殿中——
“抄经人,终将以血为印……开古识之门。”
沈砚长久伫立,掌心的血印愈发灼热。
他终于明白,自己踏入禁原城,不只是寻母……
而是被某种更庞大的命运推向深渊。
殿外的血雾再度卷起,一面古老的石碑从地底升起,上书:
“卷一终:抄经人的血印。”
碑文之下,数百个红影浮现,皆是历代抄经者的残魂。
而在他们之上,沈砚的名字,正被一点鲜血缓缓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