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稳住神识,却听见脑海里传来无数低语声——
那些被烧成灰的经卷,似乎在同时苏醒。
“以血为墨,以魂为卷,以命书天……”
沈砚的瞳孔骤缩。
那些声音,不仅来自石殿,还来自他自己的血脉。
青璃惊恐地后退半步:“你……这是在被经阵‘抄回’!”
沈砚的身体在发光,命纹浮动如星,血色与金色交织,构成了一幅未竟的经卷——
他低声呢喃:“原来……他们不是失败了。”
灯焰轰然一颤,光影炸裂。
沈砚心跳得极慢,仿佛能听到体内每一滴血在流动。
他抬起头,望向那座布满血字的石碑。那碑上,数以万计的经文化作赤线,彼此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血纹阵图。阵图中央,一滴鲜血缓缓流下,竟笔直落在他的眉心。
“抄经人……以血为印,以心为经。”
那是一个古老到让人心悸的低语,从碑后传来,像是天地间最古的声音。
沈砚呼吸急促,他本能想后退,可身体像被看不见的力量定在原地。血纹顺着他的皮肤扩散,手背、臂膀、胸口,全被密密麻麻的经线缠绕。
下一瞬,眼前的一切崩裂。
他看到自己立于浩瀚血海之上,海中漂浮着无数白骨,每一具骸骨上都刻着符文,那些符文正是他此生抄写的经文。
“为何是我……”沈砚喃喃。
“因为你抄的每一卷,都曾唤醒一段被封的记忆。”那声音再次响起,“你不是后人,而是那位被遗忘的经主之一。”
“经主?”沈砚猛地抬头。血海深处,一尊巨影浮现。
那是个披着残破袈裟的僧人,额头裂着一道长痕,双目空洞如深渊。他缓缓伸手,一指点在沈砚眉心。
“你以血抄经,早已破开凡尘之印。此后,所有被毁的经卷,皆以你之心为载体。若你死,经道再断一纪。”
轰——
血海翻腾,沈砚只觉胸口剧痛,一股炙热的印记从心脏蔓延开去。那是——血经印!
他跌倒在地,大口喘息。等他回过神时,石碑已然碎裂,院中血光尽散,只余一卷干涸的血书静静漂浮在空中。
沈砚伸手握住那卷血经,掌心微颤。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所谓“抄经人”,从来不是被选中的祭品,而是被遗忘的继承者。
他低声道:
“若这血印真是命定的枷锁,那我,就以血为笔,写回真正的天经。”
远处风声如啸,残碑倒塌,一缕暗红的光芒,在沈砚的瞳中缓缓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