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他俯下身,在那化脓的伤口旁轻轻嗅了嗅,随即又闻了闻钱师傅呼出的气息。
问,他向钱师傅的老妻详细询问了这几日的病程变化、饮食起居。
切,最后,他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搭在了钱师傅滚烫的手腕上,闭目凝神,仿佛在倾听某种来自天地玄黄的神秘脉动。
良久,他收回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一声叹息,让钱家老妻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郎中,到底……到底是怎么了?”
“此非寻常疮症,”张郎中缓缓摇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口吻断言道,“乃是外感风邪,由疮口侵入经络,邪气郁结于内,化为热毒,如今已呈毒火攻心之相啊 。”
他开出了一副药方,加了几味祛风、清热的猛药,又取出一包黑色的药膏,让家属敷在伤口上,号称能“拔毒生肌”。
方琅琊的书房,与钱师傅那间充满了死亡气息的茅屋,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静谧、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书墨的气息。然而,当商砚辞如同携带了一场风暴般闯入时,这份宁静瞬间被撕得粉碎。
“他快死了。”商砚辞的声音沙哑,那双总是闪烁着理性与自信光芒的眼睛里,第一次充满了血丝与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无力,他将钱师傅的症状,以及那位名医最后的判决,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琅琊。
方琅琊静静地听着,脸色一点点地变得苍白。她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下,不自觉地攥紧了。
商砚辞没有看到,在那张平静的面孔之下,方琅琊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细菌感染。
一个在她那个时代,只需要一针抗生素就能轻易解决的疾病。一个在她眼中致命的细菌感染。
可在这里,它是“邪毒入阴”,是“不治之症”,是死神的判决书。
她知道病因,她知道原理,她甚至……知道解药。
青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