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关上前,她听到苏羽柔最后喊了一句:勇敢点,若媛!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周若媛靠在墙上,不自觉地微笑起来。是啊,也许她该勇敢一点。下次见到乔嘉树时,或许可以多聊几句,不只是关于他妈妈的病情...
阳光透过电梯玻璃照进来,暖洋洋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有苏羽柔这样的闺蜜真好,她想。无论遇到什么,总有人支持你,鼓励你,甚至比你自己更相信你值得幸福。
乔嘉树回家安顿好了父母,就连夜赶车回到周氏慈善基金会实习。他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当然,更不想错过的,是他的救命稻草——周若媛。
回到周氏大厦的第一天,公司里的氛围好像变得更加微妙了。
原本对他有些爱答不理的财务部总监,现在碰到他,会在电梯里主动站在靠边一点的位置;食堂打菜的阿姨每次看到他来,都会笑着多给他舀一勺红烧肉;就连董事办的沈秘书——那个传说中连张会长都敢怼的铁娘子,见到他也会微微颔首:“乔先生早。”至于张会长,见了他这个实习生,都格外地青眼有加。
以前他以为所有的实习生都是一样的待遇,现在才发现他自己有了更多的特权。
这些变化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他的工位不知何时被调到了靠窗的位置,他的工作都是周若媛直接安排的,而且每天早晨,桌上总会出现一杯温度刚好的拿铁咖啡——他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口味偏好。
“乔先生,这是本周的资助名单。”同样是实习生的小刘,恭敬地对他递上文件夹:“周小姐说……请您先过目。”他的尊敬中还透露出一丝惶恐,仿佛他乔嘉树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翻开文件,第一页别着张便签纸,周若媛的字迹圆润可爱:“嘉树,这周周六晚上七点旋转餐厅,爸爸想见你。”末尾画的小爱心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抬头看了一眼房门,上面的玻璃映出他现在的模样:周氏集团统一定制的深蓝西装,内搭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发型剪成了干练的短发,鬓角修理得一丝不苟。镜中人陌生得让他心惊,只有领带下端那个小小的线头还在提醒着什么——那是他用以前家教剩下的钱买的一条最便宜的。
乔嘉树的手指轻轻地抚过空荡荡的手腕,那里还留着常年戴表形成的痕迹。他回想起昨天的部门聚餐——水晶吊灯下,财务部小崔故意把新买的浪琴名表往众人眼前晃,玫瑰金表壳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大家哄笑着,赞美着那块亮晃晃的新手表。乔嘉树也有些迟缓地恭维了一两句。
“乔先生啊,很快就不用戴这种便宜货了。”小崔拍他肩膀的手劲很重,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的手指在他廉价电子表的塑料表带上意味深长地摩挲了两下。餐桌上顿时响起几声心照不宣的轻笑,投资部的张经理甚至举起红酒杯向他示意,杯沿沾着的口红印像抹未干的血迹。
包厢另一头,周若媛正倚在落地窗前和她父亲通话。月光透过她手中摇晃的红酒,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晃动的光斑。“爸,嘉树真的很优秀……”她带着撒娇意味的尾音被包厢里的谈笑声淹没。她完全没注意到这边暗潮涌动的试探,也没看见乔嘉树被红酒杯遮挡住的手正死死攥紧餐巾。
他又低头看着手腕上那道分界线——晒黑的上臂和常年被表带遮挡的苍白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就像横亘在他和周若媛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鸿沟。那只陪伴他五年的电子表正躺在抽屉里,塑料表带已经开裂,表盘上还有道去年做实验时留下的划痕。
玻璃的另一面,市场部的几个同事正经过走廊。他们原本嬉笑的声音在看到他时立刻压低,但“驸马爷”三个字还是顺着空调风飘了进来。乔嘉树攥紧了手中的马克杯,杯底还残留着速溶咖啡的褐色痕迹——虽然周若媛说过可以随便用她的咖啡卡,但他始终没去过大厦38楼那家星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