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傍晚,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胡同口。黄亦玫按照手机上的地址,找到了一家名为“漱石”的茶室。
一位穿着青花旗袍的茶艺师迎了上来,微笑着微微躬身,将她引至一个独立的包间门前,随后悄然退下。
黄亦玫推门而入。陆远已经在了。
他正慢条斯理地烹水沏茶,动作娴熟而沉。
“坐。”陆远抬眼看了她一下,随意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黄亦玫依言坐下,心情却依然紧绷。面对陆远,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像之前一样完全卸下心防。
陆远似乎并未察觉她的紧张,将一盏刚沏好的茶推至她面前,“这里的岩茶不错,试试。”
“谢谢。”黄亦玫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短暂的沉默在茶香中弥漫,只有煮水的咕嘟声和窗外细微风声作伴。
;
最终还是陆远打破了寂静,他放下手中小巧的紫砂壶,平静地看向她,“这几天,感觉好点了吗?”
黄亦玫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用力,她垂下眼睫,盯着杯中随着她细微动作而晃动的茶汤,避开了他的视线:“还好。工作....工作能让人忘记一些事情。”
“那就好。”陆远点了点头,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气氛再次沉寂。
黄亦玫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陆远哥,你.....”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欠你一个道歉。”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黄亦玫倏地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愕然。她没想到,他会跟她“道歉”。
陆远迎着她惊讶的目光,眼神坦诚:“我知道,在整个过程里,你感觉自己像一枚被摆布的棋子,所有的情绪,你对赵泊然的信任、愧疚,乃至最后被背叛的愤怒,似乎都在我的预料和....某种程度的操控之下。这种感觉很糟糕,非常糟糕。我为此,真诚地向你道歉。”
一股酸涩、委屈的情绪汹涌而上,冲撞着她的心:“陆远哥,我只是不明白....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赵泊然和他家族的一切,知道他接近我的目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我?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提醒!非要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他所谓的‘真诚’和‘无奈’打动,在悬崖边上徘徊,甚至....甚至差点跳下去?”
这是盘旋在她心头三天,最让她难以释怀的疙瘩。
“我看得见陷阱,”陆远目光变得锐利了几分,“但我不能永远跟在你身后,为你扫清前行路上的每一个陷阱。黄亦玫,”他叫她的全名,“这个世界,尤其是我们现在,以及你未来注定要所处的这个高度,远比一个赵泊然更虚伪、包装得更精美、手段更凶险的人,大有人在。
“语言的警告是苍白的。听过,但未必能真正入心。我见过太多人在听过劝告后,依然义无反顾地踏入显而易见的陷阱,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是特殊的那个,或者被表面的美好所蒙蔽。我唯一能做的,也是我认为在当下情境中,对你最负责任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