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微殿中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偶尔响起的翻页声。
上官若观察着四周,这是她第一次踏进来,她的视线扫过玉柱,略过屏风,定在了那排排白玉瓶上。
“娘娘是炼丹师?”
常琬宁听到她的话,抬起眼皮,见她盯着那些练手的丹药,她莞尔而笑。
“随手炼的”。
上官若笑笑,随即从床榻上起身,来到了常琬宁的对面。
视线落在她身前合上的古书上。
她讶异的说道:“万丹录?”
闻言,常琬宁挑了挑眉,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知晓。
“上官姑娘,莫不是也懂得炼丹?”
上官若摇了摇,“之前听我祖父说过,天元大陆,许多丹方都遗失了,而唯一一本记载着完整丹方的万丹录,也消失不见”。
“不曾想,竟是在娘娘的手中”。
常琬宁轻笑道:“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
随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对了,这些时日,你要好些将养,莫要再透支了灵力”。
上官若看着温和的常琬宁,她一时竟有些恍惚,心中忽地升起了一个想法,若是时间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她眨了眨眼,不着痕迹的垂下头,藏起了方才的失态。
“授衣殿下呢?”
提到楚授衣,常琬宁眼中也升起了笑意,“这会,估计又在和她皇祖下棋呢”。
“衣衣这孩子啊,终究是太累了”。
听着她的话,上官若心中一颤,“娘娘,我可否问一个问题?”
常琬宁眼神温柔的注视着她,仿佛在看自家的孩子一般。
“若是授衣殿下资质平庸,您和国主,还会如此疼爱她吗?又或者说,她还会是落渊国的殿下吗?”
此时,正准备走进殿里的楚北辞蓦然停住了脚步,看了里面一眼,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就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常琬宁听着她的话,心中却是升起了心疼,她好像明白了她为何一身伤,又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当然会疼爱啊,无论衣衣资质如何,她都是我们的孩子,怎么会不疼爱她的”。
“衣衣资质好,那我们便放手,任她闯荡,若她是平凡之辈,那便承欢膝下,我们自会护她余生”。
常琬宁拉起了上官若握成拳头的手,轻柔的拍着,“孩子,天底下没有不疼爱孩子的父母,若是有,那他们便不配为人父,为人母”。
“你可以怨他们,恨他们,却绝对不能怨自己”。
听着常琬宁的话,上官若鼻尖泛起了酸涩,泪珠倏地掉落,消失在她的身前。
她轻声呢喃,“原来,就算没有天赋,也是可以被爱的”。
“傻孩子”,她轻拍了一下上官若,缓缓道:“世间者,有聪明伶俐,有平庸朴实,也有阴狠毒辣”。
“他们每个人都有的使命,不论那使命的大小,都有他们存在的意义”。
“每个人,都值得被爱”。
上官若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此时的她,像是被拔了刺的刺猬,将自己的柔软露了出来。
常琬宁无声的叹了口气,从她醒来时,她便发现上官若心中压着许多事,若不发泄出来,时间长了,恐会影响心神。
她没有出声安慰她,只是静静的陪在她身旁。
直到上官若的哭声越来越小,隐约只有了啜泣声,再后面,声音渐渐消失。
常琬宁低头望了过去,见她是哭累了又睡了过去,不由得失笑。
殿外,听到没有声音的楚北辞慢慢走了进来。
“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