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办理好临时身份证，踏入了缥缈镇。
他没有被街道的繁华所吸引，也没有为两旁林立的商铺驻足。
他的神识早已散开，搜寻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很快，他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找到了他的目标。
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子里晾晒着还在滴水的衣物，一个温婉的女子正在灶台前忙碌。
那张脸，正是当初为保护他，而被缥缈宗掳走的师兄，法能。
只是，曾经那个眉头紧锁，一心苦修的师兄，如今修为尽散，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可他的脸上却带着笑容。
“师兄！”
法海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悲痛，一步步走进小院。
法能脸上的笑容一僵，他抬头看到法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示意妻子关上厨房的门。
那女子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法能，但还是关上了厨房的门！
“师弟，你来了。”
法能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招呼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友。
“我当然要来！”
法海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师兄...你的修为...缥缈宗这些魔头！师兄！”
法能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师弟，坐吧。”
“我不坐！”法海怒吼道，“我这就去杀了那缥缈宗宗主，为你报仇！”
“报仇？”法能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为我报仇？师弟，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我需要你为我报仇吗？”
法海一愣，他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师兄。
法能的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双手布满老茧，身上再无半点灵力波动，可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澈、平和。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满足与安宁，是法海在金光寺的任何一位高僧身上都未曾见过的。
“可是…你的修为…”
法海的声音弱了下去。
“修为没了，佛法却悟得更深了。”
法能给他倒了一杯茶。
“以前，我困于佛法，困于戒律，困于执念。每日枯坐，以为那便是修行。直到修为散尽，我才明白，佛在心中，亦在人间烟火之中。”
就在这时，法能的妻子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炒肉走了出来，怯生生地看了法海一眼。
“当家的，吃饭了。”
“来，师弟，一起吃吧。”
法能热情地招呼道。
女子与法能坐在一起，两人亲密无间，眉眼中尽是柔情蜜意。
法海看着那女子，又低头看了眼那盘油光锃亮的炒肉，眉头紧紧皱起：“师兄，你…破戒了？”
“何为戒？”
法能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他看着法海，认真地说道：“师弟，打打杀杀，枯燥修行，我受够了。如今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
法海沉默了。
他看着师兄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看着那个女子望向师兄时眼中满满的爱意，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他心中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