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传送的眩晕感与周身撕裂般的剧痛交织,林轩只觉得眼前光影乱闪,身体被无形之力疯狂撕扯。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全力运转功法护住心脉与元婴,不知过了多久,脚下一实,伴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杂物倒塌声,他重重摔落在地。
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淡淡腥臊气的味道钻入鼻腔。他强忍眩晕,迅速打量四周。这是一条狭窄、阴暗的陋巷,两侧是斑驳的土墙,自己似乎是从一个堆放破烂箩筐和废弃家具的角落里“掉”出来的。头顶是一线灰蒙蒙的天空,隐约传来市集的嘈杂人声。
“咳咳……”他忍不住咳出一口淤血,肋下的伤口和体内混乱的气血让他脸色苍白如纸。神念如同潮水般扫出,瞬间覆盖了方圆数里。这里似乎是一座凡人与低阶修士混居的城镇,灵气稀薄,最强的气息也不过筑基初期,就在城镇中心位置。
“暂时安全了……”林轩心下稍安,那不稳定通道果然没有将他传送到什么绝地,而是送到了一个人烟稠密之处,正好利于隐藏。
他立刻检查自身状况。伤势比预想的还要重一些,强行催动太古龙鳞和六源轮转盘抵挡幽魇长老最后一击,不仅法力近乎枯竭,经脉也多处受损,元婴显得有些萎靡。最重要的是,肋下被那骨刺乌光擦过的伤口,残留着一缕阴寒歹毒的暗影之力,正在不断侵蚀他的生机,阻止伤口愈合。
“必须先清除这缕异力,再图恢复。”林轩眼神一凝,盘膝坐好,也顾不得巷子里的污秽。他首先运转《万煞锻骨诀》,这门炼体功法对异种能量的抗性极强,气血搬运之下,体表泛起一层淡淡的煞光,开始缓慢逼出那缕暗影之力。同时,他小心翼翼地从储物袋中取出得自北溟冰海的万年冰髓心,刮下少许粉末,混合着几味疗伤灵草,内服外敷。
冰髓心的至寒之力对阴邪能量有奇效,辅以灵草药力,那缕顽固的暗影之力终于开始松动,被一点点逼出体外,化作一丝黑烟消散。伤口处传来麻痒之感,开始缓慢愈合。
做完这一切,他已是大汗淋漓,气息更加虚弱。但他不敢在此久留,幽魇长老绝不会善罢甘休,追兵随时可能循着空间波动或他残留的气息找来。
他强撑着站起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普通的青色布衫换上,收敛起全身所有灵力波动,又用江湖易容术中的粗浅法门稍微改变了面部肌肉和肤色,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面色蜡黄、带着病容的落魄书生或者走方郎中。他将寂云剑也收入体内温养,此刻,他看起来与这城镇中为生计奔波的底层凡人无异。
蹒跚着走出陋巷,喧闹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不算宽敞,两旁店铺林立,幌子招摇,贩夫走卒吆喝叫卖,挑着担子的货郎、提着菜篮的妇人、追逐打闹的孩童穿梭其间,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这对于久经杀戮、常在秘境险地搏命的林轩来说,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需要尽快了解此地是何处,以及如何与石猛、韩奎取得联系。当初离开皓首书院前往文曲秘境前,他曾与石猛约定,若失散,可在文渊古域几处较大的修士聚集地的“风信子”那里留下暗号。“风信子”是一种专门为人传递消息、打探情报的底层职业,三教九流,消息灵通。
林轩一边慢慢走着,看似在打量街边摊贩的货物,实则神念悄然倾听周围人的谈话,收集信息。
“……听说黑风山那边又不太平了,有樵夫看到妖影……”
“……王员外家招护院,要求能拳脚,月钱三两银子……”
“……城东李记的铁器就是好,耐用……”
“……最近来往的生面孔好像多了些,听说是在找什么人?”
最后这句话让林轩心中一动,但他面色不变,继续前行。根据零碎信息,他判断出此地应该是文渊古域边缘地带的一座小城,名为“青林城”,因附近盛产一种名为“青纹木”的低阶灵木而得名。此城规模不大,修真水平低下,主要由几个本地小家族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