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长老,断了胳膊,燃了精血,最后被数道元力淹没时,还在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看,眼神里满是欣慰 —— 他用自己的命,换了他活下去的机会。
“啊……”
李一凡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吟,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滴在岩石上,染红了一小块地方。他却感觉不到疼,心里的疼比手上的疼厉害千百倍,像有一把钝刀在慢慢割他的心脏,每割一下,就有一股冰冷的恨意从心底冒出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恨杨宏的残忍,恨杨坤的嚣张,恨黄家、陈家的落井下石,恨血狼佣兵团的嗜杀,更恨三长老李默的背叛 —— 那个从小看着他长大,逢年过节还会给他塞糖的长辈,竟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亲手打开家族的大门,把族人推向地狱!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李家……” 李一凡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混着脸上的泥土和血迹,在脸颊上留下两道狼狈的痕迹。他不是软弱,只是想起那些死去的族人,想起他们临死前的眼神,心里就像被灌满了铅,沉重得喘不过气。
他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样子,父亲躺在床上,虚弱得连说话都费劲,却还是抓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一凡,守住李家…… 守住族人…… 别让李家…… 毁在你手里……”
“爹,我没做到……” 李一凡哽咽着,“我没守住李家,没守住族人,连族长和大长老都没护住…… 我没用…… 我太没用了……”
自责和痛苦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 这双手,杀了不少敌人,却还是没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这双手,握着能吞噬灵魂的噬魂枪,却还是太弱,连一个开元境后期的杨宏都打不过。
“弱…… 都是因为我太弱了……” 李一凡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的痛苦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 —— 是不甘,是愤怒,是燃烧的决心。
他慢慢伸出手,握住了旁边的噬魂枪。枪身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还有一丝微弱的共鸣,像是在回应他的情绪。他把枪举起来,借着荧光苔藓的光,看着枪尖上泛着的冷光,看着枪杆上那层薄薄的黑雾。
“杨宏、杨坤、黄胖子、陈书生、血狼佣兵团…… 还有李默……” 李一凡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些名字,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们杀我族人,毁我李家,这笔账,我李一凡记在心里了!”
他握紧枪杆,指甲嵌得更深,掌心的鲜血染红了枪杆,和之前的血迹混在一起,变成了深褐色。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冰冷,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在黑暗中磨砺自己的爪牙,等待着复仇的那一天。
“我在此立誓!” 李一凡猛地站起来,虽然身体还有些摇晃,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必以尔等之血,祭我李家亡魂!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像一颗复仇的种子,深深埋进了他的心底。
洞穴里的水滴声还在继续,寒潭的水面依旧平静,荧光苔藓的光芒还是那么微弱。可李一凡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只会依靠族长和大长老的少主,他是李家最后的希望,是背负着全族血海深仇的复仇者。
他需要力量,需要比现在强十倍、百倍的力量;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疗伤,需要时间修炼,需要时间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强到能亲手宰了那些仇人,强到能重新撑起李家的大旗。
李一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重新靠在岩壁上。他闭上眼睛,开始引导识海里的天塔灵气,继续修复身体的伤势 —— 他不能急,复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有先把伤养好,把实力提升上去,才能有报仇的资本。
洞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水滴声和李一凡平稳的呼吸声。可谁也不知道,在这片幽暗的地下洞穴里,一颗复仇的种子已经悄然发芽,在不久的将来,它将长成参天大树,掀起一场席卷天澜城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