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凡刚踏进破院,身后的木门就被护卫 “吱呀” 一声关上,还从外面落了锁。
“少主,委屈您了。” 张猛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点歉意,“三长老有令,这三天您不能出院子半步,吃食我们会按时送来。”
“知道了。” 李一凡应了一声,转身打量着这座熟悉的小院。
歪脖子枣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墙角的杂草又长高了些,阳光透过墙洞在地上画着斑驳的格子。以前觉得这地方破败得让人憋屈,现在倒觉得清静得正好。
他走到院中央的石桌旁坐下,摸着光滑的桌面 —— 这还是原主小时候缠着父亲做的,如今边角都磨圆了。
“禁足三天……” 李一凡低声笑了笑,眼里没半点恼怒。
对别人来说是惩罚,对他却是难得的修炼时机。演武场那一战虽然解气,却也暴露了不少问题:气血运转还不够顺畅,招式太粗糙,遇到真正的高手怕是撑不了几招。
尤其是九龙噬魂枪的反哺,来得快却有点不受控制,刚才打飞李虎时,那股突然涌上来的力道差点让他自己也收不住拳。
“得好好琢磨琢磨。”
李一凡盘膝坐好,闭上眼睛沉入识海。
暗金色的龙枪悬浮在混沌天塔旁,枪身的九条龙影比昨天清晰了些,尤其是枪尖那条,鳞甲的纹路都能隐约看清。他尝试着用意识触碰枪身,这次没像之前那样石沉大海 —— 枪身微微震颤了一下,一股微弱的渴望顺着意识传来,跟上次在柴房吞噬野狼时的感觉很像。
“又想吃东西了?” 李一凡心里嘀咕。
他环顾四周,院里除了杂草就是那棵枣树,实在没什么能 “喂” 给它的。总不能把枣树刨了吧?这可是原主唯一的念想。
正琢磨着,院墙外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一只灰麻雀落在了枣树枝上,歪着头啄叶子。
李一凡眼睛一亮。
他悄悄伸出手,体内灵气顺着指尖流出,像根无形的线缠住麻雀的脚。那麻雀扑腾了两下,突然像被抽走了力气,直挺挺地掉了下来,正好落在李一凡面前。
“对不住了。” 李一凡抓起麻雀,指尖贴在它温热的身体上,集中精神沟通噬魂枪。
嗡 ——
枪身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一股微不可察的吸力顺着手臂传来。李一凡清晰地 “看” 到,一缕淡红色的气丝从麻雀体内被抽出来,顺着手臂钻进识海,被龙枪一口吞下。
麻雀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转眼就成了团皱巴巴的羽毛。
而识海里的龙枪,枪尖那条龙影似乎又凝实了一丝,还反哺出一缕比上次更精纯的能量!
“好家伙,连麻雀都不放过。” 李一凡咂咂嘴,赶紧运转《混元桩》炼化那股能量。
能量入体即化,顺着经脉游走,最后汇入丹田,让原本已经稳固的淬体二层修为又精进了一丝。
这噬魂枪简直是修炼神器啊!就是这吞噬活物的本事,怎么看都有点邪门。
李一凡捏了捏拳头,感受着体内越发充盈的力量,心里却升起一丝警惕。这枪的力量来得太容易,万一哪天控制不住,会不会被它反噬?
“看来得找机会试试吞噬死物行不行。” 他把麻雀的尸体埋在枣树下,拍了拍手上的土,“总不能一直靠杀生修炼。”
……
李一凡一拳打飞李虎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李家大宅。
厨房的伙夫们切菜时都在念叨:“听说了吗?少主把李虎给打了!就是那个淬体三层的李虎!”
“真的假的?少主不是连淬体一层都不到吗?”
“千真万确!我侄子就在演武场,亲眼看见的!一拳就给李虎干飞了,胳膊都打断了!”
“我的天爷……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仆人间的议论还带着点看热闹的惊奇,到了各房长老和核心子弟耳朵里,就变成了沉甸甸的震动。
三长老的院子里,药味弥漫。
李虎躺在床板上,胳膊打着夹板,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白得像纸。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医师正在给他换药,动作稍重一点,他就疼得龇牙咧嘴。
“嘶 —— 轻点!你想害死老子啊!” 李虎疼得满头大汗,对着医师怒吼。
三长老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手里的茶盏被捏得咯咯响。
“废物!真是个废物!” 他猛地把茶盏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连个以前随便拿捏的废物都打不过,我养你有什么用?!”
李虎被吓得一哆嗦,委屈巴巴地辩解:“三爷爷,那小子不对劲!他肯定是得了什么奇遇,力气大得邪门,速度也快得离谱,根本不像淬体二层……”
“奇遇?” 三长老冷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我看他是藏了什么宝贝!当年他爹娘在秘境里捞了不少好东西,说不定就留了什么后手给这小子!”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旁系长老的眼睛都亮了。
李虎也反应过来,忘了疼:“对!肯定是这样!他以前就是个废物,怎么可能突然变强?一定是找到了他爹娘留下的宝物!”
“三长老,” 一个瘦高个长老搓着手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啊!那小子现在被禁足,咱们要不要……”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三长老皱了皱眉,没立马答应。
他不是没想过,但李一凡毕竟是少主,明着动他容易引起族长和大长老的怀疑。尤其是大长老,一直护着李一凡那死鬼爹妈留下的东西,要是被他抓住把柄,自己这一脉怕是讨不到好。
“急什么?” 三长老阴恻恻地说,“他被禁足三天,跑不了。先让人盯着他那破院,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另外,去查查他最近都跟谁接触过,有没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明白!” 瘦高个长老点头哈腰地应着,眼里闪着精光。
他们都觉得,李一凡这只突然肥起来的兔子,该下锅了。
……
族长李振山的书房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檀香袅袅,李振山坐在宽大的梨花木书桌后,手里捏着一枚黑白子,盯着棋盘上的残局出神。他穿着件素色长衫,头发用木簪挽着,看起来像个教书先生,半点不像掌管着一个家族的族长。
大长老李建业坐在对面,捻着花白的胡须,慢悠悠地喝着茶。
“你都听说了?” 李振山落下一子,打破了沉默。
“嗯,演武场那事,现在全族都在传。” 大长老放下茶杯,“虎子那小子被打断了胳膊,肋骨断了两根,躺床上至少得养半个月。”
“一凡那孩子……” 李振山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真有那么大的力气?”
“张猛亲眼所见,应该假不了。” 大长老笑了笑,“据说一拳就把虎子打飞了,还硬接了个木盆,胳膊都没晃一下。”
李振山沉默了,手指在棋子上轻轻敲击着。
他是看着李一凡长大的。那孩子小时候很机灵,眉眼像极了他爹,可惜偏偏经脉淤塞,成了整个天澜城的笑柄。这些年他不是没想过帮衬,可家族里非议太多,旁系又一直盯着少主的位置,他这个做大伯的,能保住这孩子的命就不错了。
可现在……
“你觉得,他是真得了奇遇?” 李振山抬头问。
“不好说。” 大长老摇摇头,“那孩子性子倔,跟他爹一样,不爱说话,心里却有数。要是真得了什么机缘,藏着掖着也正常。”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三长老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虎子是他的人,这次被打成这样,他肯定得找回来。”
李振山冷笑一声:“他想找什么?找理由把一凡那孩子往死里整?真当我这个族长是摆设?”
“族长打算怎么办?”
“先看看。” 李振山落下最后一子,棋局瞬间活了,“把那孩子禁足三天,一来是给三长老个面子,二来也让他清静清静,省得被人盯着。三天后,我亲自问问他。”
大长老点点头:“也好。正好看看这孩子到底长了多少本事。”
他想起刚才张猛偷偷跟他说的话,李一凡在正厅里硬顶三长老时,眼神里的那股劲,像极了当年的李战 —— 李一凡那个战死在秘境里的爹。
或许,李家真的要出个变数了。
……
禁足的第二天,李一凡正在院子里打拳。
他把《混元掌》的入门三式拆开了练,一招一式打得很慢,却带着股沉稳的力道。掌风扫过,能听见空气被撕裂的 “呜呜” 声,枣树上的叶子被震得簌簌往下掉。
经过两天的修炼和噬魂枪的反哺,他的淬体二层已经彻底稳固,力气又涨了不少,一拳打在石桌上,能留下个浅浅的白印。
更让他惊喜的是,混沌天塔第一层外围的灵气似乎变浓了些,吸收速度比以前快了近三成。他估摸着,照这个速度,最多五天就能摸到淬体三层的门槛。
“就是这掌法还是太糙。” 李一凡收掌而立,额头上渗着细汗。
《混元掌》虽然比《莽牛劲》精妙,可他没名师指点,全靠自己琢磨,很多发力的细节都不到位,威力连三成怕是都发挥不出来。
“得找本更厉害的武技才行。”
他正琢磨着,墙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扒墙缝偷看。
李一凡眼神一凛,不动声色地走到枣树后,借着树干挡住身形,悄悄往墙洞那边瞥了一眼。
墙洞外,一张三角脸正贴在那里,眼睛瞪得溜圆,不是别人,正是李虎的跟班李四!
这小子昨天被吓得屁滚尿流,今天居然敢来监视他?
李一凡心里冷笑,故意转身对着石桌又是一掌拍下去!
“砰!”
石桌发出一声闷响,桌角竟然被他拍掉了一小块!
墙外的李四吓得 “妈呀” 一声,接着就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被吓跑了。
李一凡走到墙洞边,看着李四连滚带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这点小伎俩,还想跟他玩?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三长老肯定没放弃,说不定就在打他那两件宝贝的主意。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 李一凡摸了摸眉心,“至少得在他们动手前,突破到淬体三层。”
他回到院中央,再次闭上眼睛,这次没去管噬魂枪,而是把意识沉入了混沌天塔。
经过这两天的摸索,他已经能自由进出天塔空间,甚至能带着外界的东西进去 —— 昨天他就把厨房里拿来的两个窝头带进去了,结果发现天塔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好像比外面慢,窝头放了一天都没硬。
这发现让他兴奋了半天,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修炼忘了吃饭,把自己饿晕过去了。
天塔空间里,那座石碑虚影依旧立在角落,被无形的墙挡着。李一凡试着用灵气冲击了几次,墙还是纹丝不动,但石碑上的纹路好像又清晰了些,隐约能看出是些奇怪的符号,既不是字也不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