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唱得嗓子都哑了,却还举着鸟铳喊:“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好!”吴鹰翻身上了乌骓,挥着马刀喊,“骑兵营,跟着唱!”
“步兵营,跟上!”张老三举着长矛,声音像炸雷。
“炮兵营,轰起来!”赵秀才抱着笔记本,眼镜片上反射着篝火的光。
“工兵营,挖起来!”王铁锤攥着墨斗线,喊得脸都红了。
“后勤营,补起来!”李婶擦着眼泪,端着羊肉碗喊。
五千人的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冲进太行山的夜空。
李昊望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雪夜。那时他们蜷缩在红枪会的破祠堂里,只有十几个人,唱着不成调的“反清复明”,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现在,五千人的歌声,像把锋利的刀,劈开了太行山的黑暗;像团炽热的火,烧尽了清军的嚣张。
他端起碗,喝了口羊肉汤。汤里带着姜葱的香,带着篝火的暖,带着五千名兄弟的心意。
“将军…”周大刀走过来,递给他一块烤红薯,“这歌,咱以后天天唱。”
李昊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像家乡的糖。他望着篝火旁的士兵们,望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望着他们眼里的光,突然明白:
军歌不是曲子,是魂。
是步兵矛尖的仇恨,是骑兵马刀的决绝,是炮兵算盘的精准,是工兵铁锹的坚实,是后勤碗里的热饭,是所有靖南营兄弟“要护百姓”的决心,拧成的那根绳。
夜更深了,篝火却越烧越旺。
《靖南营军歌》的旋律,顺着风飘出营地,飘上太行山的山脊,飘进每一个被清军践踏过的村庄。
有人在听。
是平遥的百姓,是祁县的农民,是所有盼着清军倒台的汉子。他们听见这歌,会知道——
有一支军队,为他们而来;
有一支军队,要护他们周全;
有一支军队,会把清军的旗子,永远赶出这片土地。
而靖南营的士兵们,还在唱。
唱着“青旗红旗下,兄弟并肩走”,
唱着“打跑鞑子兵,回家种庄田”,
唱着自己,唱着战友,唱着一个没有清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