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抬头，看见山脚下有个猎户打扮的人，正往山上走。他认出那是李昊派来的向导，手里举着面靖南营的旗子。
“是咱的人！”王二站起来，挥手喊，“过来！”
向导跑过来，喘着粗气：“队正，张老三在洞里等着呢！他说，只要看见靖南营的旗子，就出来接。”
王二的心跳加快了。他攥着手令，对士兵们说：“准备出发！张老三在等咱们！”
队伍重新出发，脚步比之前更稳。王二走在最前面，望着越来越近的鹰嘴崖，想起张老三在山洞里的样子——那个抱着狗剩、眼里全是绝望的男人，现在终于能看见希望了。
“队正，”周小六的声音里带着兴奋，“你说张老三见到咱们，会不会哭？”
王二笑了：“会。我也见过李统领哭——去年丰收的时候，他抱着粮袋，哭着说‘终于能让兄弟们吃饱饭了’。”
队伍进入松树林。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斑。王二听见远处传来狗叫——是狗剩，张老三的小儿子。
他加快脚步，绕过最后一道岩缝，看见鹰嘴崖的洞口。张老三站在那里，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手里攥着那半块烤焦的红薯。他的头发乱了，胡子长了，可眼睛里全是光。
“张哥！”王二喊。
张老三愣了愣，随即冲过来，抓住王二的手：“王队正！你们…真的来了？”
王二从怀里掏出手令：“李统领让我送枪送粮。他说，跟着他，不用再躲。”
张老三接过手令，手指发抖。他展开信，看着李昊的字迹，眼泪掉在纸上：“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这样的天了。”
洞里的兄弟们听见动静，纷纷围过来。狗剩举着根树枝，喊着：“张叔！那是靖南营的旗子！”
张老三擦了擦眼泪，对洞里的兄弟们喊：“兄弟们！靖南营的兄弟来了！他们送枪送粮！咱们不用再躲了！”
洞里爆发出欢呼。王二望着眼前的场景，想起出发时的犹豫，想起雾里的清军，想起李昊的话——原来，送粮不是施舍，是把希望递出去；原来，当兵不是抢，是让别人不用再抢。
“张哥，”王二说，“咱们去见李统领吧。他说，要让咱们的名字，刻在天下人的心里。”
张老三点头，转身对兄弟们说：“收拾东西！跟靖南营的兄弟走！”
洞外的阳光正好。王二望着远处的山，望着天上的太阳，轻声说：“李统领，咱们把人带回来了。”
风里传来靖南营的军号声，像首胜利的歌。王二攥紧手里的短刀，跟着张老三，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