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演武场飘着硝烟味。王胖子攥着衣角,眼睛直勾勾盯着修械所的方向——他的鸟铳正在接受最后检验。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惊飞了几只麻雀。王胖子猛地跳起来,踉跄着往修械所跑,撞得路过的士兵直躲:“我的枪!我的枪修好了?”
李昊笑着递过枪:“试试。”
王胖子双手捧住枪,指尖都在抖。他拉动枪栓,填上火药,扣动扳机——“砰!”又是一声脆响,铅弹擦着靶心飞过。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欢呼:“成了!成了!”
王胖子抹了把眼泪,把枪贴在胸口:“我跟这枪跟了三年,上月卡壳时,我以为它要跟我去了。没想到……”他抬头看向修械所,“王师傅,我给您磕个头吧!”
“使不得!”王承业扶住他,“枪是死的,人是活的。能修好,是你们当兵的护着它,也是我们当匠的敬着它。”
质检区的篝火堆旁,王承业举着支修复好的燧发枪,对围过来的工匠们说:“每把枪都要试三次——五步近射看击发,二十步中射看精度,五十步远射看膛压。”他指着靶纸,“这支枪,五步三中,二十步两中,五十步一中也算合格。”
阿福举着自己修的第一支枪,手直抖:“师傅,我这把能打吗?”
“打!”王承业把火药填进药池,“你扣扳机。”
“砰!”铅弹扎在靶纸边缘。阿福脸涨得通红:“我……我再调调击锤角度。”
“别急。”王承业拍拍他肩膀,“我头回修枪,十发九不响。现在你看,这枪能上战场了。”
夕阳把修械所的影子拉得老长,工匠们坐在台阶上,手里捧着粗瓷碗喝凉水。王胖子的枪靠在墙角,枪托上还沾着他的汗渍。
“知道为啥要淬火吗?”王承业望着熔炉里未熄的炭火,“铁要烧红了才能打,打了还得泡冷水,才能硬。人也一样,得经点事儿,才能成器。”
李昊走过来,手里提着个布包:“给大伙儿的。王胖子说,你们修枪比亲儿子还金贵。”他打开布包,是二十斤猪肉,“今晚加菜,算我谢大家的。”
周大锤咬了口馒头,含糊不清:“啥谢不谢的。咱就会这点手艺,能让弟兄们多杀几个鞑子,比啥都强。”
小顺子摸着怀里的游标卡尺——那是王师傅捐的工具箱里的宝贝:“师傅,我明儿想试着改改击锤角度,您教我?”
“改!”王承业把卡尺塞给他,“改坏了算我的,改好了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