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认真缠着,手指被棉线勒出红印:“俺会好好练的,等打完仗,俺去接哥哥。”
周氏的侄子小顺子,才十五岁,却跟着新兵一起练队列。他的个子矮,站在队伍最后,却把腰杆挺得笔直。周氏站在营门口望着他,手里攥着件织了一半的毛衣——那是她昨夜熬夜织的,打算给小顺子冬天穿。
三日后,仁义卫的营地里多了150张年轻的面孔。
李昊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二字,手里的长矛排成整齐的队列,红缨子在风里飘成一片火。
韩通走过来,递给他一杯茶:“从三百到四百五十,这才半个月。”
李昊喝了口茶,望着远处的太行山:“以前我们缺人,现在缺的是——怎么把他们的‘想守家’,变成‘会守家’的本事。”
韩通点头:“昨儿我见赵三在教新兵练刺杀,狗蛋扎了二十次,中了十五次。”
“那就好。”李昊笑了,“他们不是天生的兵,可他们有要守的东西——这就够了。”
傍晚时分,李昊带着新兵去家属营。周氏的娃子小柱子正坐在门口玩石子,看见李昊就扑过来:“李叔叔!”
李昊抱起他,从怀里掏出块糖:“小柱子,等你长大,叔叔教你打鞑子。”
周氏站在旁边,抹着眼泪笑:“俺家小柱子,以后有依靠了。”
狗蛋跟着来看父亲。父亲的坟前长着几株狗尾草,他蹲下来,把猎刀放在坟头:“爹,俺要去井陉了。等俺杀了鞑子,就回来给你烧纸。”
风掀起他的衣角,吹过坟头的草,像父亲的手在摸他的头。
深夜,李昊坐在点将台的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月亮。韩通走过来,递给他一件披风:“冷吗?”
“不冷。”李昊望着营地的灯火,“你看,那些灯——是新兵们在补衣服。他们在学守家,也在学怎么当一个兵。”
韩通沉默片刻,说:“明天要开始练射击了。”
“嗯。”李昊点头,“等他们学会用燧发枪,井陉的清军,就等着挨揍吧。”
月亮升得很高,营地里的灯火渐渐熄灭。狗蛋躺在铺上,摸着怀里的猎刀,听着外面的风声——那是麦苗生长的声音,是百姓安睡的声音,是他要守护的声音。
他想起李昊说的“守家”,忽然觉得不害怕了。因为他的身边,有几千个跟他一样的人,都想着要守着自己的家。
明天,他们就要出发去井陉了。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