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牛看着庄子里新增的炊烟,笑着对李昊说:“公子,现在庄里得有三百户了吧?”
李昊站在寨墙上,望着远处新增的房屋。雪已经停了,夕阳把新盖的瓦顶染成金色,孩子们在晒谷场上跑着,手里举着刚烤好的红薯,笑声飘得很远。他轻声说:“不是三百户,是一家人。”
投奔者里,有两个手艺人,让李昊格外高兴。
一个是李木匠,五十岁出头,老家在怀庆府,因为不肯给清军做马鞍,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带着老婆逃到庄里。李昊看他背着工具箱,问他:“会做桌椅不?”李木匠笑着点头:“俺做了三十年木匠,柜子、床、桌椅,啥都会。”李昊立刻指了指庄里的祠堂:“您看,那需要做个供桌,还有孩子们的课桌——材料都备好了,您要是愿意,就留在庄里吧。”李木匠当场就撸起袖子:“咋不愿意?俺正愁没地方使手艺呢!”
另一个是周铁匠,三十多岁,身材魁梧,胳膊上的肌肉像铁块。他是被土匪抢了家当,带着老婆孩子流浪来的。李昊看他扛着一袋铁块,问:“会打兵器不?”周铁匠拍着胸脯:“俺打过锄头、镰刀,也会打刀枪——只要给材料,啥都能打!”李昊指着后山的铁矿:“后山有铁矿,能炼铁。您要是愿意,就管着庄里的铁匠铺,给大伙儿打锄头、镰刀,再做些兵器防身。”周铁匠眼睛一亮:“中!俺正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打铁!”
李木匠的手艺很快就显出来了。他用庄里的榆木做了二十张新课桌,桌面打磨得光滑,还刻了小小的云纹;又给祠堂做了个红漆供桌,桌腿雕着莲花,庄重又好看。孩子们坐在新课桌前读书,高兴得蹦蹦跳跳,陈默笑着说:“这课桌,比县学的还好!”
周铁匠的铁匠铺更热闹。他带着两个徒弟,每天叮叮当当地打锄头、镰刀。不到一个月,就打了五十把新锄头——每把锄头都淬了火,刃口锋利,握着手感好。庄民们领到新锄头,都笑着说:“这下种地更得劲了!”
更让人暖心的是,李木匠和周铁匠也成了“家人”。李木匠会给周铁匠打家具,周铁匠会给李木匠打工具;张守财的老伴会给他们送自己腌的咸菜,王二柱的老婆会帮李木匠缝补衣服。庄子里没有了“外人”,只有“一家人”。
冬月的夜晚,庄子里的炊烟裹着饭香飘出来。李昊坐在寨墙上的了望塔里,看着下方的灯火。张阿牛端来一碗热粥,笑着说:“公子,周铁匠打了把新刀,给您的。”李昊接过刀,刀身闪着寒光,柄上刻着小小的“李”字。
远处,李木匠的木匠铺还亮着灯,传来锯子的“沙沙”声;周铁匠的铁匠铺也亮着灯,传来铁锤的“叮叮”声;儿童班的教室里,陈默还在教孩子们认字,声音温和。
李昊喝着热粥,听着这些声音,忽然觉得,所谓“仁义”,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给流浪的人一个家,给饥饿的人一口饭,给有一技之长的人一个发挥的地方。当你把所有人都当成家人,他们自然会把这里当成家。
风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李昊望着寨墙下的灯火,轻声说:“明天,该给儿童班买些笔墨纸砚了。”
张阿牛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庄里。黑暗中,他的背影融入温暖的灯火,像一颗星星,落在“李家庄园”这片星河里。
几个月后,李家庄园的规模扩大到了五百户。李木匠做了更多家具,周铁匠打了更多农具,庄里的农田也开垦到了后山。孩子们在新课桌前读书,大人们在田地里耕种,老人们在寨墙上晒太阳——一切都那么祥和。
有一天,张守财抱着小豆子来找李昊。小豆子手里拿着自己画的画:画里有寨墙、有房子、有李昊,还有一轮红红的太阳。张守财说:“公子,小豆子说,这是咱们的家。”
李昊接过画,看着画里歪歪扭扭的线条,眼眶湿润了。他知道,这幅画,是庄民们对他的信任,是对“家”的期待。而他,会用一辈子,守护这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