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傅接过清单,手指在“榆木”二字上摩挲:“榆木……俺在沿海时,造大船的龙骨就是榆木——这玩意儿,能扛住十级风!”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花:“那俺就画图纸——保证这船,能跑沁河,能装粮,能抗风!”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师傅住在庄园的工棚里,画了一张又一张图纸。他的手因为常年握工具,指节变形,却依然精准:船底的角度、舱门的大小、帆的绳结,每处都标得清清楚楚。李昊则带着庄民,按照图纸备料——砍榆木、削枣木、织粗布,连赵铁柱都跟着学怎么打铁钉。
两个月后,第一艘平底船下水了。
船身刷着三层桐油,泛着乌黑的光;船头方方正正,刻着“李庄号”三个大字;舱门大开,能装下两千斤粮;桅杆上挂着粗布帆,风一吹,鼓得满满的。张师傅站在船头,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手里攥着缆绳,声音洪亮:“开船咯!”
几个庄民解开缆绳,船顺着沁河的水流,缓缓向前漂去。帆被风吹得鼓起来,船速越来越快,溅起白色的浪花。岸上的庄民欢呼起来,王二牛举着草帽喊:“张师傅,慢点儿!”张师傅回头,笑着挥手:“放心!这船稳得很!”
李昊站在岸边,望着船消失在河道转弯处,心里像揣了块热石头。他知道,这不是一艘普通的船,是“李家庄园”通向外面的桥。
傍晚,张师傅回来了。他站在船头,手里举着个布包:“公子,这船能装五百石粮!刚才试跑,从庄园到怀庆府,只用了两天——比人背快了十倍!”
李昊笑着拍他的肩膀:“张师傅,留下吧,管造船。往后咱们的粮、药材、工具,都靠您的船运出去。”
张师傅擦了擦脸上的汗,望着远处的河道:“俺不要工钱,不要地,就要看着船跑起来。俺这辈子,终于能造艘‘有用的船’了!”
张师傅成了李家庄园的“造船总匠”。
他带着庄民造了三艘平底船——“李庄号”“太行号”“怀庆号”。每艘船都能装五百石粮,顺着沁河直通怀庆府。从此,庄园的粮食、药材、手工制品,能顺利运到外面交易;外面的盐、布、铁器,也能运进来。物流体系像一条血管,把“李家庄园”和外界连在了一起。
秋收后的某天,李昊站在沁河边,看着三艘船排成一列,缓缓驶向远方。张师傅站在“李庄号”的船头,喊:“公子,下次运粮,俺们能多装两百石!”
李昊笑着挥手:“好!到时候,咱们的船能跑更远的路,见更多的人。”
山风拂过,带来河水的腥甜。李昊知道,物流体系建起来了,“李家庄园”的未来,不再局限于这片太行山。张师傅的船,载的不只是粮,是希望,是对外的连接,是一个新兴势力的“出海”之路。
而张师傅,这个曾经的失意船匠,也在这条河上,找回了最珍贵的“价值感”——不是造大船的荣耀,是让每一艘船都“有用”,让每一次航行都“有意义”。
船帆渐远,李昊转身走向庄园。他知道,等着他的,是更广阔的天地,更热闹的烟火,和一个越来越“活”起来的“李家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