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近乎绝望的深渊边缘,李昊如同风暴眼中唯一静止的磐石。
他冷静地清点损失,处理伤员。用系统兑换的、宝贵的【磺胺粉】小心翼翼地敷在那名被狼咬伤士兵的伤口上,再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他低声安慰着哭泣的年轻士兵,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
他敏锐地观察到队伍的颓势。当夜,他召集仅存的几名骨干——王承业、赵公公、张二狗、老工匠。
“不能停。”李昊的声音斩钉截铁,在临时搭建的、漏风的石穴中回响,“停下,就是冻死、饿死、病死!翻过去!山顶一定有生机!”他摊开那张防水油布包裹的地图,借着微弱的火绒光,手指划过陡峭的山脊线,“系统地图显示,前面这段崖壁,虽然险,但有一条被标记为‘猎人小径’的痕迹,比我们现在走的要平缓些。我探过了,部分路段可以攀爬。”
“公子!太危险了!”王承业急道,“那路径…我白天看了,有些地方几乎是垂直的!”
“我知道。”李昊目光灼灼,“但比困死在这里,或者被后面可能追来的溃兵、山匪吃掉,哪个更危险?相信我的判断,也相信你们的能力。我先带两个人探路,找到落脚点就发信号。”
说罢,他选了两名身手最好、意志最坚的张二狗和李老四,检查好他们的绳索和简易攀岩工具,率先消失在黑暗的雨幕中。
队伍在焦灼的等待中度过最漫长的一夜。雨水冰冷刺骨,饥饿啃噬着内脏。有人开始绝望地低语,有人默默擦拭着冰冷的刀锋,准备迎接最后的时刻。
拂晓前,黑暗最浓的时刻,山脊上方,两点微弱的、有规律的火光信号,如同希望的星辰,艰难地亮起!
“是公子!是信号!”黑暗中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李昊回来了。他浑身湿透,脸上、手上布满细密的划痕,衣服被岩石磨破多处,但眼神依旧明亮。他带来了好消息:前方崖壁的“猎人小径”虽险,但确实可行,且山顶不远处似乎有水源和…疑似人类活动的痕迹!
希望的火苗,重新在每个人濒死的心中燃起。李昊的决断和身先士卒,如同强心针。
队伍再次出发。这一次,目标明确,信念支撑。李昊亲自殿后,时刻警惕。王承业背着青禾,依旧一步未停,每一步都像在与死神角力。老工匠默默地检查着队伍中每一支长矛的矛尖,用碎石打磨掉卷刃,仿佛在打磨着最后的尊严。年轻的士兵们互相搀扶,低声重复着家乡的名字,或者对江南“鱼米之乡”的模糊向往,成为对抗绝望的唯一武器。一名士兵将自己省下的最后一点炒米,塞给了旁边同样虚弱的同伴。没有豪言壮语,只有绝境中最朴素的相濡以沫。
当队伍攀上最后一段近乎垂直的岩壁,精疲力竭地趴在山顶湿滑的草地上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向下望去,是翻滚的浓白色云海,如同仙境的纱幔。云海之下,一个巨大的、被连绵青山温柔环抱的绿色山坳,如同失落的伊甸园,静静地躺在那里。山坳轮廓清晰,隐约可见梯田的线条、房屋的基址,最重要的是——在山坳中央偏下的位置,一道巨大的、由巨大山石垒砌而成的、虽然残破却依旧雄浑的圆形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寨…寨墙!”赵公公激动得浑身颤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下方,手指因激动而剧烈抖动,指向那模糊的巨大圆形阴影,声音嘶哑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是…是寨墙的影子!天佑我等!是寨墙啊!”
希望的火苗,在这一刻,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