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点明自己的“身份”:“在下不才,乃岛上这一代外出游历之子弟。按族规,成年子弟需远行历练,增广见闻。”
故事并未结束。他语气一转,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与家国情怀,解释了自己的动机:
“近日,虽远在海外,孤岛之上亦听闻中土剧变,流贼肆虐如蝗,北虏鞑靼窥伺于关外,天下动荡,苍生倒悬。在下感念先祖亦是华夏苗裔,血脉相连,不忍坐视神州陆沉,文明倾覆,故特禀明族中长老,驾船西渡,欲尽绵薄之力,以期相助。”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流露出真切的遗憾:“不料…天不遂人愿,风波阻隔,迟来一步。抵达津口时,惊闻…京师已陷,君王…殉国。”他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哀恸,继续道:“沿途所见,尽是烽火狼烟,城郭残破,百姓流离…惨状难以尽述。我心…实是痛如刀绞。”
这番说辞,将一个心怀故土、身负异术、前来救亡图存却功败垂成的“海外遗民”形象塑造得丰满而令人同情。
破屋内一片寂静。士兵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异与茫然。
“海外?”
“孤岛?”
“宋末…那得是多少年前了?”
“乘大船来的?”
这些概念对他们而言,遥远得如同神话传说。浩瀚重洋、与世隔绝的孤岛、传承数百年的海外遗民……这一切光怪陆离,远超他们的想象极限。然而,这个说法似乎又奇异地能够解释李昊身上所有无法理解的“异常”——他那奇特的装扮、神鬼莫测的手段、效果惊人的药物,似乎都有了合理的来源:海外奇术!不同于中原的传承!
曹公公眼中精光连闪,大脑飞速运转。这个说法,虽然依旧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色彩,但比起完全无法理解的“妖法”或“鬼神”,无疑提供了一个更容易被接受的框架——一个他们能够理解的、“海外仙山”式的叙事。历朝历代,关于海外仙山、隐士高人的传说从未断绝。这让他心中的疑虑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好奇与探究欲。
他忍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和迫切想要验证的渴望,追问道:“海外孤岛?竟有如此神奇之地?不知…不知是何处仙岛?叫何名目?竟能…竟能传承下如此…如此匪夷所思的技艺?”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关乎这个惊人故事的真实性。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李昊,等待着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