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傅氏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终于恢复了宁静。白日里董事会争论的余温似乎还在空气中隐隐浮动，但更浓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的沉默。何紫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最后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合上。她站起身，正准备关灯离开，却发现傅天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外间办公室等她。
她微微蹙眉，走向相连的、属于傅天融的副总裁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主灯，只有桌角一盏复古台灯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晕。傅天融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身影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孤直，指间夹着一支并未点燃的烟——他早已戒烟，这只是他极度烦闷时无意识的习惯动作。
何紫妍轻轻推门进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以及一丝……不同寻常的压抑。
“还没走？”她轻声问，走到他身边。
傅天融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窗外无边无际的夜景上，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在想今天会议的事。”
何紫妍立刻明白了他所指。“关于洛林家族的提案？”
“嗯。”傅天融终于转过身，台灯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平日的温和沉稳染上了一层罕见的阴郁。他看向何紫妍，眼神复杂，里面有深思，有担忧，还有一种何紫妍从未在他眼中清晰看到过的情绪——一种属于男人的、带着强烈占有欲和不安的醋意。
“紫妍，”他唤她的名字，声音比平时重了几分，“你不觉得，那个埃利奥特·洛林，出现的时机太巧，目的性也太强了吗？”
何紫妍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商业合作，本就是各取所需。他看中傅氏的潜力和技术，我们看中他的渠道和资源，这很正常。”
“正常？”傅天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略带讥诮的弧度，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与何紫妍的距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五亿欧元，顶级渠道共享，近乎完美的合作条款……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凭什么对傅氏，或者说，对你，如此慷慨？”
他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指向性，何紫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语气中压抑的焦躁。
“天融，”她试图让他冷静，“我们在调查他的背景，在评估风险。我不会被优厚的条件冲昏头脑。”
“我指的不是这个！”傅天融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些，他罕见地有些失控，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那支未点燃的烟在他指间几乎被捏断，“你看他的眼神！他从头到尾，看的都不是傅氏集团，是你！何紫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