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他瘫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脸，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呜咽。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终止这魔鬼交易，但求生的本能和对权力的贪婪，却像两只大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想到了傅天融那双冷静审视的眼睛，想到了董事会那些即将投向他的质疑目光，想到了审计人员可能发现的那些要命的资金往来……
不！他不能就这么倒下！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还有翻盘的希望！只要度过了眼前的危机，稳住阵脚，未必不能找到机会摆脱黑水基金的控制！
一个疯狂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呐喊：铤而走险！
富贵险中求！历史上成王败寇，只要最终赢了，过程手段谁会在意？！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所取代。他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上那份如同卖身契般的协议，眼神变得异常凶狠。
他拿起加密通讯器，再次联系了塞缪尔·洛森。他的声音因为极力压制情绪而显得有些扭曲，但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洛森先生……协议，我看了。”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大部分条款……可以接受。但是，关于表决权委托和战略建议强制采纳的范围，我需要……一定的限制和明确的定义。”
他还在做最后的、徒劳的挣扎，试图为自己保留一丝可怜的主动权。
电话那头，塞缪尔·洛森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他知道，猎物已经彻底落入网中。
“可以谈判。细节，我们可以慢慢‘磋商’。”他语气平淡，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从容。
危险的合作，在傅宇奇绝望而疯狂的选择下，正式拉开了帷幕。他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的，将是足以吞噬他自己，乃至整个傅氏帝国的厄运。通往地狱的道路，往往由“不得已”的抉择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