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老躺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血液顺着嘴角不断溢出,在身下积成一滩。
他的血色长袍早已被尘土与血迹浸透,枯瘦的身躯如同风中残烛,微微抽搐着,显然已是油尽灯枯的境地。
精血燃烧后的亏空,血魂婴被毁时遭的反噬,还有当年陈玄青留下的旧伤,三重打击叠加,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他抬眼望着一步步走近的萧云,浑浊的眸子里翻涌着浓烈的怨毒,那是被晚辈碾压、颜面尽失的滔天恨意。
可深处又藏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刚才焚天枪尖焚尽一切的威势,还有萧云筑基中期便拥有的恐怖实力,都让他打从心底里发怵。
“这小子……若再给他时间成长,别说我,整个血魂宗恐怕都要栽在他手里!”王长老心头狠狠一沉,一个荒谬却又无比真切的念头浮现。
他活了数百年,见过无数天才,却从未见过这般越阶碾压,肉身与术法皆恐怖到极致的怪胎。
他紧了紧藏在袖中的右手,指尖触及一丝微弱的灵力。
那是他仅剩的最后一点灵力。
他已打定主意。
若是萧云要将他活捉回去拷问,或是百般折磨,他便立刻引爆这丝灵力,神魂俱灭也不愿受辱。
可他骨子里的贪生怕死,又让他迟迟没有动手,总还存着一丝侥幸,盼着或许能有转机。
“小子,今天是老夫栽在你手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王长老咬着牙,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残存的力气。
他刻意挺起胸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眼神死死盯着萧云,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可萧云走到他面前数步远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
他既没有抽出武器,也没有开口问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长老。
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杀意,也无嘲讽,就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石牛岭上只剩下王长老粗重的喘息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风声。
王长老原本紧绷的神经,在萧云这种诡异的沉默中,渐渐有些松动。
他预想中的刀光剑影没有来,预想中的严刑逼供也没有来,对方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平淡得让人心头发毛。
“这小子……在搞什么东西?”
王长老的脸色渐渐变得怪异起来,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他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要看清萧云的神情,却牵动了伤势,忍不住闷哼一声。
是在等我求饶?
还是想慢慢折磨我,让我在恐惧中死去?
还是……他有别的图谋?
无数个疑问在王长老心头盘旋,让他原本坚定的自爆念头,也开始动摇起来。
他偷偷瞥了一眼萧云,对方依旧是那副无波无澜的模样,仿佛刚才毁天灭地的一战从未发生。
这种未知的沉默,比直接的杀伐更让人心慌。
王长老的后背渐渐渗出冷汗,原本怨毒的眼神里,渐渐被浓浓的疑惑与不安取代。
风卷着碎石在石牛岭的废墟上滚过,发出沙沙的轻响,沉默在空气中愈发浓重。
王长老的心跳随着萧云的注视渐渐失序,既怕对方突然动手,又对这诡异的僵持感到煎熬。
就在这时,萧云眼中骤然闪过一丝讶异,这丝讶异转瞬即逝。
随后,他的眼神恢复往日平静,缓缓抬起右手,指尖灵力微动,一道无形的吸力便朝着王长老腰间探去。
王长老腰间的血色小囊以及储物袋毫无阻碍地飞起,穿过数丈距离,稳稳落在萧云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