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灰黑色立方体已经完全挤入了这片纯白世界,它悬浮在凹陷的上方,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湮灭气息,锁定了下方邬熵珩那团微弱的意识,以及…那个仍在缓慢转动的E-742光之剪影,
毁灭,真正的、无可阻挡的毁灭,系统不再顾忌任何规则,不再尝试研究,它要直接动用最高武力,将这片空间连同里面的“污染源”和“危险武器”一起,彻底抹除,
灰黑色立方体的一个棱角,开始凝聚起足以洞穿空间的毁灭光束,目标直指邬熵珩,
“完了…” 邬熵珩的意识在灭顶的压力下几乎凝固。前有正在转身、意图不明的E-742剪影,后有系统最高级的物理逻辑湮灭打击,真正的绝境,
就在那毁灭光束即将喷薄而出的千钧一发之际——
那个背对着系统清除立方体、仍在极其缓慢转动的E-742光之剪影,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入侵和毁灭意志所“激怒”,
她转动的动作猛地一顿,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到极致却又蕴含着绝对锋锐意志的波动,以那个光之剪影为中心,无声地、却无比狂暴地炸裂开来,
不再是邬熵珩之前感知到的那丝微弱湮灭气息。
这是苏醒的凶器,是“弑主”武器被强行激活的、针对“主”(系统)的、最纯粹的弑杀意志,
嗡——
纯白的地面,以E-742剪影为圆心,瞬间不再是光滑的镜面,无数道细密的、散发着同样冰冷白光的褶皱,如同被无形之手揉捏的纸张,猛地向上凸起、蔓延,这些褶皱并非实体,而是由被强行扭曲、编织的底层逻辑规则构成,它们如同活物般疯狂生长、交织,瞬间在E-742剪影(以及她身后不远处的邬熵珩)与那个巨大的灰黑色清除立方体之间,构筑起一片由无数锐利逻辑尖刺和扭曲空间屏障组成的、散发着不祥白光的荆棘之墙,
轰!
系统清除立方体棱角射出的毁灭光束,狠狠撞在了这片刚刚成型的逻辑荆棘之墙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无声的湮灭与激烈的规则对撞,
灰黑色的湮灭能量与冰冷的白色逻辑荆棘疯狂撕咬、吞噬、抵消,接触点爆发出刺眼欲盲的强光,将整个纯白空间映照得一片惨白,空间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无数代表规则崩溃的黑色乱码电光如同被惊扰的蛇群,在湮灭与荆棘的交界处疯狂窜动,
系统清除立方体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它显然没料到这个沉寂的副本武器反击会如此凌厉、如此精准地针对它的湮灭力量,
“警告,逻辑湮灭屏障,规则级反制,”
“威胁等级…重新评估…突破极限,”
“调用…更高层级…清除权限…”
冰冷的合成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运算过载的杂音,
而就在这湮灭与荆棘激烈对抗、强光乱闪的混乱背景中——
那个背对着邬熵珩的E-742光之剪影,似乎完全无视了身后那场足以毁灭空间的恐怖对抗。
她的转动…重新开始了。
而且,速度…加快了,
不再像之前那样滞涩缓慢。她的上半身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更加顺畅地、更加明显地…向着邬熵珩的方向,转动过来,
三十度…四十五度…六十度…
侧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光线勾勒出鼻梁的弧度,下颌的线条…
邬熵珩的意识被这诡异而惊悚的景象死死攫住,一边是系统最高清除武力与“弑主”武器的规则级对轰,空间在湮灭与荆棘的撕扯中濒临崩溃,一边是那个代表着他童年梦魇与成年造物的剪影,在毁灭的强光背景中,冰冷而执着地…向他转过身来,
她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副本…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所谓的“弑主”…难道不仅仅是指向系统?
纯白的空间在剧烈震荡,逻辑荆棘与湮灭光束的对抗爆发出刺耳的规则撕裂声。而在这一片混乱与毁灭的交响中,E-742的剪影,已经转动了接近九十度。
她的脸庞…即将完全展露在邬熵珩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