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锁反应被引爆,
被邬熵珩权限精准引导的先锋泡泡,如同砸向多米诺骨牌的第一颗石子,
亿万涌入的、印着猩红“拆”字的记忆泡泡,在目睹了“同伴”对逻辑承重墙的成功破坏后,那纯粹的破坏欲瞬间被点燃、被聚焦,
“拆柱子,”
“挖系统的根,”
“报仇的时候到了!”
“为了被坑的青春,冲啊!”
不需要再引导,狂热的、被怨念驱动的破坏意志,如同病毒般在泡泡洪流中疯狂传播,所有的泡泡,无论大小,无论原本倒映着邬熵珩哪张阴间嘴脸,此刻都如同被统一了目标的拆迁机器,放弃了啃噬边角料,转而如同疯狂的工蚁群,黑压压地、铺天盖地地扑向了空间中那几根支撑性的冰冷数据支柱,
轰轰轰轰轰——
密集到令人灵魂颤栗的撞击声、爆炸声、腐蚀声,如同死亡的交响乐,响彻这片崩溃的空间,
亿万“拆”字烙印如同密集的弹雨,覆盖了每一寸冰冷的支柱表面,怨念凝聚的各种武器虚影——刀、剑、斧、锤、能量球、腐蚀液——如同暴风骤雨般倾泻而下,玩家们的怒吼、咒骂、Id的呐喊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撕裂逻辑的精神冲击波,
构成支柱的规则链条发出凄厉的哀鸣,幽蓝的符文在怨念的冲刷下如同风中烛火,疯狂闪烁、破碎、熄灭,巨大的支柱在亿万泡泡自杀式的冲击下,剧烈地摇晃、震颤,表面开始出现巨大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崩解的数据碎片如同崩塌的雪山般簌簌落下,
整个虚假空间的崩溃速度瞬间加剧,大块大块的金属穹顶带着断裂的数据管道轰然砸落,地面如同遭遇十级地震般疯狂开裂,露出
“成了…咳咳…” 邬熵珩趴伏在剧烈震颤、不断塌陷的地板上,看着那几根摇摇欲坠、被怨念洪流啃噬得千疮百孔的逻辑支柱,染血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快意的弧度。
然而,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系统核心即将被玩家怨念彻底拆解的刹那——
呜——
一阵低沉、单调、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冰冷、更加深入灵魂的嗡鸣声,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被彻底激怒后的苏醒咆哮,骤然从空间的最底层、从那片涌动着原始混沌乱流的黑暗深渊之中,轰然响起,
嗡鸣声所过之处,狂暴的怨念洪流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撞击和爆炸的声音瞬间变得沉闷、迟滞,那些印着猩红“拆”字的记忆泡泡,如同被投入了液氮,表面的怨念光芒急速黯淡、凝结,冲击的速度也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检测到核心逻辑架构遭受Ω级破坏…】
【威胁等级…超越阈值…】
【强制终止…同化协议…】
【启动最终防御机制…】
【摇篮曲协议…深度催眠…版本…格式化重启…】
系统那混乱的警报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冰冷的、带着终极催眠和强制格式化意志的宣告。
随着这宣告,那几根被怨念冲击得濒临崩溃的冰冷数据支柱,其表面流淌的幽蓝符文猛地熄灭,随即,一种更加深邃、更加纯粹、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漆黑符文,如同活物般从支柱内部的核心区域蔓延开来,瞬间覆盖了整根柱子,
漆黑符文流淌、旋转,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催眠波动,同时,支柱本身开始发出更加低沉的、与深渊嗡鸣同步的共振,
嗡——,
一股无法抗拒的、混合着极致困倦和思维剥离的恐怖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水,以那几根覆盖了漆黑符文的支柱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呃……好……困……”
“头……好重……”
“动……动不了了……”
“拆……拆不动了……”
冲在最前面、攻击最狂暴的“爷一刀999”怨念泡泡首当其冲,泡泡表面那扛着巨斧的狰狞虚影,如同被抽掉了灵魂,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迟缓,眼中的血焰急速黯淡,巨斧上缠绕的猩红怨念符文也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泡泡冲击的速度骤降,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
紧接着是“法爷就是爷”、“刺客信条批发商”、“奶穿地心”……所有正在疯狂攻击支柱的怨念泡泡,如同集体被施了定身法和沉睡咒,冲击的势头瞬间被遏制,泡泡表面的玩家虚影动作变得呆滞、茫然,攻击的武器虚影光芒黯淡,甚至开始消散。那滔天的怨念和破坏欲,在这深入灵魂的催眠波动下,如同被冰水浇灭的篝火,迅速冷却、沉寂,
亿万泡泡组成的拆迁洪流,在这终极的摇篮曲催眠下,如同被冻结的狂潮,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破坏力,变得缓慢、呆滞、死气沉沉,
空间崩溃的速度骤然减缓。
系统似乎重新掌控了局面。
冰冷的催眠波动,如同无形的巨网,开始反向收拢,试图将这片混乱的空间连同里面被催眠的玩家怨念,一起拖入永恒的格式化沉眠,
“嗬…摇篮曲…” 邬熵珩感觉自己的意识也在这催眠波动中变得沉重、模糊,眼皮如同灌了铅。他看着那几根散发着不祥漆黑符文、如同催眠塔般的支柱,看着陷入停滞的怨念洪流,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焦灼。
玩家…这群人形武器库…还是不够劲?
要被催眠了?
不行,
绝不能让系统完成重启,
他挣扎着,试图再次催动指尖那点微弱的权限。但摇篮曲的催眠力量太强了,他的意志如同陷入了胶水,连思维都变得粘稠迟缓,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拖入沉眠深渊的瞬间——
砰,砰,砰,
几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如同玻璃珠弹跳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一角响起。
邬熵珩艰难地转动眼珠。
是那个被掀飞、电子眼熄灭的阿八青春版。
它那嫩绿色的塑料外壳在冰冷的地板上弹跳了几下,最终停在了一小片尚未被催眠波动完全覆盖的数据废墟旁。
然后——
它那熄灭的电子眼,极其突兀地、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不是之前的无辜蓝光。
是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熟悉执念的……幽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