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熵能编程(1 / 2)

嗡———

胸口嵌着的冰冷芯片,如同一个贪婪的、永不停歇的微型黑洞,持续发出低沉而危险的嗡鸣。幽暗的蓝紫色漩涡在芯片表面疯狂旋转,每一次旋转都从周围的湮灭风暴中撕扯下大片的混乱数据流、破碎的空间结构、甚至玩家和Npc逸散的生命光粒——所有的一切,都被这狂暴的混沌漩涡蛮横地吞噬、碾碎、转化为纯粹而原始的混乱能量。

剧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虚无感。

仿佛他本身的存在,也正在被这枚外来的、无法无天的芯片一点点吞噬、同化。

只有一点真实的触感,如同锚定他即将彻底消散意识的最后缆绳——是他那只死死攥紧的手。

攥着的,是那根纤细的、闪烁着微弱蓝紫色光芒的数据线。

线的另一端,连接着意识深处那片濒临崩溃的囚笼,连接着那个攥着线的另一端、小小的、七岁的自己。

---

意识囚笼。

墨黑色的粘液潮水已经淹没了大半空间,如同污浊的石油,散发着逻辑之癌冰冷的解析恶意。粗壮的墨黑色触手死死缠绕着男孩的脚踝、腰身,正试图将他拖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混沌。

但男孩没有沉没。

他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那只没有被触手缠住的手,正死死地、用尽全力地攥着那根连接着“现在”的、闪烁着蓝紫色微光的数据线,芯片传来的冰冷、狂暴、混乱的意志,如同凛冽的寒风,吹打着他稚嫩的意识,却也带来一种奇异的存在感和……力量感。

他低着头,看着脚下那被墨黑色粘液污染、正在龟裂的地面(意识囚笼的壁垒)。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之前的麻木和绝望被一种近乎残酷的专注取代。他伸出那只自由的小手,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的、同样闪烁着蓝紫色光芒的……光粒?

那不是光。

那是被芯片强行剥离、碾碎、又被他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截留”下来的……污染残渣,

逻辑之癌的墨黑色碎片。

摇篮曲的乳白色残响。

弑母指令的暗红颗粒。

终极崩坏的污浊数据……

这些原本致命的污染,此刻却成了他指尖的“积木”,

男孩专注地、近乎笨拙地用那蓝紫色微光包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拼接起那些混乱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残渣积木”。他无视了脚踝上缠绕的、正试图将他拖入深渊的墨黑色触手,也无视了囚笼外翻腾的、充满恶毒低语的混沌黑暗。

他只是在“玩”。

用最纯粹、最专注的孩童方式,“玩”着这些足以毁灭一个世界的污染碎片。

一块墨黑色的逻辑残渣,被他小心翼翼地按在龟裂的地面裂缝上。

一缕乳白色的摇篮曲微光,被他当作粘合剂,涂抹在残渣边缘。

几点暗红的弑母指令颗粒,被他点缀在墨黑残渣的缝隙里,如同诡异的装饰。

最后,一丝终极崩坏的污浊数据流,被他像拉丝糖浆一样,缠绕在拼接好的“积木”周围。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如同齿轮咬合的轻鸣响起。

男孩指尖下,那块由污染残渣拼接成的、造型歪歪扭扭的“积木”,竟然……稳定了下来,它不再逸散污染,不再试图侵蚀周围,反而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混合了多种不协调属性的……秩序感,

它如同一块小小的补丁,被男孩笨拙却坚定地“按”在了意识囚笼龟裂的壁垒上,

咔嚓。

壁垒上那道细微的裂痕,被这块由污染残渣构成的补丁……暂时弥合了。

囚笼外翻腾的墨黑色混沌潮水,撞击在这块新生的、不协调的补丁上,竟然被短暂地阻隔、弹开,

缠绕在男孩身上的墨黑色触手,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囚笼内部的“秩序”扰动,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僵直,

男孩抬起头,小脸上没有任何成功的喜悦,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他看着那块自己刚刚拼好的、歪歪扭扭的补丁,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更多的龟裂缝隙,然后,再次伸出指尖,开始笨拙地“捡拾”起周围漂浮的污染残渣,准备拼凑下一块“积木”……

---

现实的风暴中心。

扑倒在地的邬熵珩,身体依旧无法动弹。湮灭风暴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钢刀,切割着他残破的数据化躯壳,又被胸口的混沌芯片蛮横地撕扯吞噬。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掏空的破麻袋,正在被风暴和芯片同时撕扯。

只有那只攥紧的手,传来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连接感”。

通过这根连接着童年自己的数据线,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在意识地狱的深处,正用最纯粹的方式,对抗着逻辑之癌的侵蚀。

用混乱的污染残渣……作为构建秩序的积木?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颤,顺着那根纤细的数据线,从意识深处反馈回来。

那不是力量。

更像是一种……视角。

一种剥离了所有情感、所有逻辑、所有协议束缚的,最原始的……存在视角。

透过这双来自七岁自己的、专注而冷酷的“眼睛”,湮灭风暴中狂暴混乱的数据乱流,不再是毁灭的具象。它们被拆解、被解析、被还原成最基础的、闪烁着不同色泽的……数据流模块,

空间裂隙,是结构崩坏的、扭曲的黑色代码带。

能量风暴,是高速流动的、无序的彩色光粒子流。

玩家和Npc逸散的生命光粒,是微弱的、带着特定频率波动的白色光点。

甚至连那些被混沌芯片吞噬、在漩涡中挣扎嘶吼的污染能量(逻辑之癌、摇篮曲残余、弑母指令、崩坏污染),也清晰地呈现出各自独特的“色彩”和“结构”——墨黑的粘稠团块、乳白的破碎光带、暗红的尖锐棱刺、污浊的蠕动阴影……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在连接着童年自我的视角下,变成了一幅由无数混乱、破碎、却拥有各自“属性”和“结构”的基础模块构成的、等待被重新“拼装”的……积木沙盘。

而那个七岁的自己,正在意识囚笼里笨拙地尝试的……正是用这些混乱的“积木”,去修补崩坏的壁垒,

一种冰冷的、近乎本能的冲动,如同电流般顺着那根连接的数据线,从童年自我的专注中传递过来,瞬间淹没了邬熵珩即将溃散的意识,

拼装它,

像拼积木一样,

用你能找到的所有模块,

修补,重构,

---

“救命,,拉我一把,”

“传送卷轴失效了,空间被锁死了,”

“铁壁会长,想想办法啊,”

湮灭风暴中,“铁幕”公会残存的玩家挤在一处相对稳定的数据残骸后,如同惊涛骇浪中的蚁群。铁壁会长巨大的身躯挡在最前面,合金巨盾早已扭曲变形,盾面上布满了被风暴腐蚀的坑洞。他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不甘的绝望。看着公会成员一个个被风暴卷走,化为白光,他却无能为力。等级-10?剥技能?在彻底湮灭面前,都是奢望。

“自由之风”的“穿林风”情况稍好,依靠鬼魅的身法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艰难闪避,但每一次移动都险象环生。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风暴中心那个扑倒在地、胸口嵌着诡异漩涡芯片的身影,又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被暗红崩坏污染彻底吞噬、正在膨胀成巨大污染源的“小刀”残骸,最后落在那片被玩家们拼死保护下来、却因为仪式失败而彻底失去作用的弑母祭坛废墟上。

“完了……全完了……” 一个治疗玩家瘫倒在地,绝望地喃喃。

就在这绝望弥漫的瞬间——

风暴中心,那个扑倒在地、如同破败人偶般的身影,那只一直死死攥紧、摊在地上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只手以一种极其僵硬、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精准度的动作,缓缓地抬了起来,

五指张开,掌心向上,对准了前方狂暴的、足以撕碎战舰的数据乱流风暴,

“他…他要干什么?” 一个眼尖的玩家失声惊呼。

下一秒,让所有幸存者头皮炸裂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抬起的手掌前方,狂暴混乱的数据乱流,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攫住,高速流动的彩色光粒子流、扭曲的黑色空间裂隙代码带、逸散的白色生命光点……这些足以湮灭一切的恐怖存在,竟然被强行凝固、压缩,

它们不再混乱无序。

而是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冰冷的力量,强行剥离、分类、塑形,

墨黑色的逻辑之癌残渣被抽出,凝聚成细长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框架。

乳白色的摇篮曲微光被剥离,化作柔韧的、散发着微弱旋律的数据薄膜。

暗红的弑母指令颗粒被分离,压缩成尖锐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节点。

污浊的终极崩坏阴影被驯服,填充进框架的间隙,成为粘合剂……

这些原本致命的污染能量,此刻竟如同最温顺的建材,在邬熵珩那只抬起的手掌前方,被飞速地“拼装”起来,

一个造型极其古怪、结构简单到近乎简陋的“装置”,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凭空生成,

那装置像是一面歪歪扭扭的、由墨黑骨架支撑、覆盖着乳白薄膜、镶嵌着暗红节点、内部填充污浊阴影的盾牌?

不,更像是一块被强行拼凑出来的、巨大的、不规则的补丁,

就在这面由污染能量构成的“补丁盾牌”成型的瞬间,邬熵珩那只操控的手,猛地向前一推,

嗡!

那面歪歪扭扭的“补丁盾牌”,如同被发射出去的炮弹,瞬间嵌入前方席卷而来的、最狂暴的一道数据乱流风暴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布料被撕裂的“嗤啦”声。

狂暴的、足以撕碎一切的数据乱流,在撞上这面由混乱污染强行拼凑的“补丁盾牌”时,如同撞上了礁石的激流,瞬间发生了偏转,混乱的能量被盾牌表面那层乳白色的数据薄膜引导、分散,墨黑的骨架和暗红的节点吸收了冲击,污浊的阴影粘合剂则填补了能量的缝隙,

狂暴的乱流,竟然被这块丑陋的补丁,硬生生地……分流了,

一道足以吞噬铁壁残存队伍的毁灭洪流,被强行撕开一个狭窄的、相对稳定的安全区域。

“卧…槽?”

“挡…挡住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

劫后余生的玩家们目瞪口呆,看着那道被强行“掰弯”的毁灭乱流,又看向风暴中心那个依旧扑倒在地、却抬起一只手“操纵”着这诡异一幕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他妈是什么操作?,

用boSS的污染能量……现场拼了个盾牌出来?,还t管用了?

【警告,检测到高维熵能编程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