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叉岭,夜色如墨,唯有一轮冷月高悬。清辉洒落,照见山石嶙峋,枯木如鬼爪。
李付悠独立山巅,紫袍在夜风中微动,浑金重瞳倒映着寒月。
只见西方天际,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先行随风潜入,一道清圣祥光更是由远及近,初时如星,瞬息间已至岭上。
光华散去,显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但见其头戴莲花宝冠,身着纯素长袍,腰系丝绦,足踏云履。
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雪白,一双慧眼开阖间,多明多惠。
那老者手持拂尘,看着双叉岭上等候之人。先行打了个稽首,声音温润平和道。
“吾乃修行一散人,见此地杀气未散,怨魂徘徊,特来度化。观道友在此,可知此地有何因果?”
李付悠破妄重瞳在来者身上细细扫过。嘴角顿时勾起,嗤笑一声,语气玩味道。
“散人?”李付悠嗤笑一声,语气玩味,“此处双叉岭,东行则入我南赡部洲之境,西出便是西牛贺洲之地。
你这和尚不在西方参禅念佛,跑的本君这里打什诳语?”
老者闻言非但不恼,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澄澈笑意。他拂尘轻扬指向脚下山岭,又指向四方虚空,声音依旧平和道。
“道友着相了。东土西天,不过名相。散人僧侣,亦是虚妄。
若言贫僧从西而来是诳语,那道友执着于此地属南赡部洲,岂非亦是分别之心?
《金刚经》有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心无挂碍,何处不可为家?心有所执,灵山亦是樊笼。
贫僧见此地有缘,故来度化。此心此念,真实不虚,何诳之有?”
话语毕,老者目光清澈,直视李付悠那双重瞳,反而问道。
“倒是道友,执着于东西之辨,身份之别,杀伐之气凝而不散,怨魂因果缠身而不自知。
岂不闻‘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需放下这诸多名相执着,方能见得本性真如。”
李付悠闻言重瞳一晃,看着面前的素袍老者,缓缓摇头道。
“本君素有听闻,西方如来座下有四弟子…须菩提,号称解空第一。
今日一见,果然传闻不假,当真是个巧言令色之辈!”
须菩提被当场戳穿,脸上却无半分尴尬与恼怒,反而淡然一笑道。
“道友法眼如炬,贫僧佩服。
然贫僧此来,非为与道友争辩之意,实见道友身陷无边杀劫,业力缠身,于心不忍。
道友神通盖世,若能皈依我佛,以无上佛法化解戾气、涤荡神魂。
未来成就,或可超脱此劫、得大自在。岂不是远胜在此红尘中徒造杀孽,最终受玉石俱焚之厄?”
“哦?皈依?”李付悠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向前踱了一步,目光锐利如刀,嗤笑道。
“好一个皈依,好一个慈悲。然后呢?若是本君愿意洗去这身煞气,成为你灵山威慑三界、彰显佛法无边的座下金刚。
若是本君愿意摘了这‘混世魔头’的名头,成全你西方无上大法,度化‘顽劣天魔’的名头。
老和尚,你可愿意代表西方佛教,不入我南赡部洲、东土之地半步?”
须菩提闻言也未辩解,一扫拂尘唱诺道:“道友着相了。人有东西之分,佛岂会有南北之别?”
李付悠闻言更是眼中不屑之意更浓,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