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付悠转头把报纸递给老辈子,好奇问道:“那上面说蓉城最近在游行,是什么情况啊?”
“报纸上不是写了嘛,有人上书说要重新厘定铁路股份。”
“哦,那跟他们游行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人,你去问他们啊~”冯金榜瞥了一眼李付悠摊手道。
“不用了。”李付悠没有上钩,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青山。
场景顿时有些寂静。
良久,李付悠突然回醒,向老人问道:“对了,你有没有门路,帮我找一身跟之前差不多的衣服?这身穿着好不习惯。”说着扯了扯短衫。
“没有。”李付悠刚说完,冯金榜就接口道,完全没有犹豫,“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京城去过,上海也走过。不要说你这一身打扮,就是材质也没见过。”
李付悠回想了一下,也确实不知道这个款式到底是多久的。只能无奈道,“那就介绍一个裁缝给我,我去订做一身。”
“那可不便宜~”偏头瞥了一眼徒弟。
李付悠两眼一睁,惊讶道:“那一包都不够?”
“什么一包两包的,那不是你给为师的拜师礼吗?”冯金榜边把玩着打火机边调侃道。
李付悠哈哈一笑,起身迈步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冯金榜搞不清楚问道。
脚也不停的回道:“去拿钱啊~”
“龟儿子!”冯金榜连忙起身,不敢再调侃。再让他去拿钱。老子的命都要搭进去。忙喊道:“你去城西川剧戏院,报我的名号,在楼外楼找一个叫三眼周的!”
“知道啦~”院子外老远传回李付悠的声音。
………
城西,楼外楼。
三眼周仰躺在茶馆门口的竹凉椅上,椅子腿卡在青石板缝隙里面,随着他嘴里嘟囔的唱词有节奏的晃荡咯吱作响。穿着短衫敞着怀,皮肤黄黑黄黑的。
此人剑眉星目,鼻直口方。日头打在他脸上,从下巴一直移动到额头,照在那道竖在眉心的疤上晒的泛红。
这是咸丰五十年随着王三爷出去办事,被判官笔点在额头。
当时情况紧急,先混着香灰掺进伤口堵着,后来还是留了一个疤,所以叫了个三眼的诨名儿。
周边不时的有人路过,笑着脸向三眼周弯腰作揖,有的还拿着些不值钱的吃食。
日光逐渐晒得三眼周眯起双眼,对街蜀园的戏台恰好唱到《盗仙草》,白素贞的哭腔隐隐随着锣鼓声飘过街来。三眼周目光无神的落在戏院二楼的门窗上听着。
伙计拎着铜壶过来续水,看着又迷离的六爷知道他在想什么。默默续完转身招呼旁边的客人。
浮叶在茶碗里打着旋儿,在光里透着明黄——随后眨眼暗了。
“唉,到底是手生了。”三眼周打量着面前突兀挡住太阳的身影暗叹道。
竟然被人近身到如此地步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