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大了,小燕子吃不下吧?”她举着一条肥硕的青虫,皱着眉头问。
李逸风帮她把虫子掐成小段:“这样就好了,就像你吃药得切碎,小燕子也得吃小块的。”
阿芷则在旁边教林婉儿辨认草药。“这是益母草,专治女子的病,你看它的花是淡紫色的,叶子边缘有锯齿。”她指着院角的一丛草,“你爹以前总说,女子如花,得用心呵护,这草药啊,就是护花的使者。”
林婉儿学得仔细,手里的药篓渐渐装满了。她看着忙碌的阿芷,又看了看廊下逗弄小芽儿的小石头,心里忽然暖暖的。离开家这么久,她第一次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像燕子找到了旧巢。
半月后,燕窝里传来“唧唧”的细弱叫声。小芽儿第一个听到,她屏住呼吸趴在廊下往上看,只见燕子妈妈正用喙给几只光秃秃的小家伙喂食,小家伙们闭着眼睛,张着嫩黄的嘴,使劲往妈妈怀里钻。
“孵出来了!孵出来了!”她冲进屋里喊,声音里满是惊喜。
大家都跑出来看,窝里挤着四只小燕子,身上没长毛,皮肤粉红粉红的,像团会动的小肉球。燕子爸爸正衔着只虫子飞回来,落在巢边,把虫子喂给最饿的那只。
“它们好小呀。”小芽儿看得眼睛都不眨,“什么时候能飞呢?”
“得等羽毛长齐了。”小石头想起小时候太爷爷讲的,“就像你学走路,得摔几跤才稳当。”
日子一天天过,小燕子的羽毛渐渐长出来了,灰扑扑的,像它们的爸爸妈妈。它们食量越来越大,燕子爸妈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找食,直到暮色沉沉才回来。小芽儿每天把捉来的虫子放在院角的石台上,虽然燕子爸妈很少吃,但她依旧乐此不疲。
“它们是不是不喜欢我捉的虫子?”有天她有点失落。
林婉儿摸着她的头说:“不是不喜欢,是它们想自己找食给宝宝,就像你爹总说‘自己挣的饭才香’。”
小芽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第二天依旧去捉虫子,只是不再放在石台上,而是悄悄埋在燕窝下的泥土里,像藏了个秘密。
入夏的时候,小燕子们终于学会飞了。它们在院子里盘旋,有时候会落在药铺的窗台上,歪着头看小石头捣药,看林婉儿晒药,然后“扑棱”一声又飞走,引得小芽儿直笑。
这天傍晚,小石头和林婉儿坐在廊下,看着燕子一家在夕阳下盘旋。小芽儿靠在阿芷怀里,听她讲太爷爷和燕子的故事。李逸风在劈柴,白发老者在摇蒲扇,药香混着晚风吹过,温柔得像首歌。
“你看,”小石头轻声对林婉儿说,“它们回来了,我们也都在。”
林婉儿点点头,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比星光还亮。檐下的燕窝里,最后一只小燕子正探头探脑,准备第一次飞出巢穴,迎接属于它的广阔天空。而这药铺,这屋檐,这一家人,就是它永远的归处。
就像他们每个人一样,不管走多远,总有个地方,在等着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