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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开荒种地(2 / 2)

刹那间,寂静的山谷被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爆炸声撕裂!栓子的狙击手首先发难,精准的点射瞬间撂倒了“独眼龙”和几名试图组织抵抗的小头目。

王根柱带着突击排从两侧猛然杀出,冲锋枪、驳壳枪喷吐出复仇的火舌,手榴弹在敌群中猛烈爆炸!这伙汉奸被打懵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遭遇如此猛烈的伏击,而且对方打法凶狠,枪法精准,完全不是他们印象中“土八路”的风格!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不到十分钟,沟底的枪声便稀疏下来,除了七八个跪地求饶的俘虏,其余汉奸全部被击毙。

秦守义命令迅速打扫战场。他们从“独眼龙”身上搜出了白石堡据点签发的行动手令,以及几套还没来得及换上的皇协军军装。这就是铁证!

“把俘虏和证据带上!去柳林屯!”秦守义命令道。

当秦守义押着俘虏,带着缴获的日军手令和皇协军军装出现在惊魂未定的柳林屯村民面前时,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村民们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的俘虏和确凿的证据,心中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鬼子和汉奸的切齿痛恨和对独立大队的感激与信任。

“乡亲们!大家都看到了!是鬼子和汉奸冒充我们八路军,干尽了坏事,还想挑拨咱们的关系!”秦守义站在高处,声音洪亮,“咱们八路军,是老百姓的队伍,打鬼子,除汉奸,保护乡亲,绝不含糊!以后大家遇到可疑的人,一定要提高警惕,及时报告!”

“八路军万岁!”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柳林屯和闻讯赶来的石涧村村民爆发出震天的口号声。

这次干净利落的“锄奸”行动,不仅彻底粉碎了中村的离间计,挽回了独立大队的声誉,更极大地巩固了军民团结。消息传开,根据地边缘村庄的群众基础变得更加牢固,汉奸特务的活动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慑。

带着胜利和缴获,独立大队返回砺刃谷。经此一役,队员们的心更加凝聚,对敌斗争的经验也更加丰富。他们明白,未来的战斗,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对抗,更是人心、智慧和意志的全方位较量。

秦守义看着士气高昂的队伍,心中却并未放松。他知道,中村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那无声的硝烟背后,必然还酝酿着更恶毒的计划。而他们这把淬火利刃,必须时刻保持锋利,准备斩断一切敢于伸来的毒芽。

362毒计

野狼沟的雷霆锄奸,如同在沉寂的湖面投入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黑云岭根据地及周边敌占区。石涧村、柳林屯的百姓亲眼目睹了独立大队如何以迅雷之势揪出真凶、洗刷污名,那份失而复得的信任变得比以往更加牢固。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开,根据地边缘村庄的群众腰杆挺直了,面对鬼子和汉奸的威胁利诱,底气足了许多——“想冒充八路军?看看白石堡那帮杂种的下场!”

中村正雄很快得知了行动失败和“独眼龙”排全军覆没的消息。这一次,他甚至没有感到太多的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被洞悉的寒意。秦守义的反应太快,手段太狠,不仅粉碎了他的离间计,反而借机进一步凝聚了民心,提升了独立大队的威望。这种对手,仿佛总能将他的毒计变成淬炼自身的炉火。

他站在指挥部的窗前,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军事扫荡代价高昂,收效甚微;经济封锁虽造成困难,但对方似乎总能找到缝隙求生;政治瓦解和特务破坏,也在对方日益严密的反制和坚实的群众基础面前屡屡受挫。

“难道……真的奈何不了他们吗?”中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他很快将这丝动摇压了下去。帝国的战略不允许他在这里无限期地消耗下去,他必须找到更快、更有效的方法。

他的目光投向了地图上更广阔的区域。黑云岭只是晋西北的一隅,他不能将全部精力都耗费在这里。或许,暂时维持表面的“平静”,将主要精力用于巩固占领区,压缩八路军更大的活动空间,同时等待更好的时机,才是更明智的选择。至于黑云岭的独立团和那个秦守义……他相信,时间和孤立,最终会替他完成未竟的任务。

于是,令人意外地,中村方面对野狼沟事件保持了沉默,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报复行动,前沿据点的日伪军也进一步收缩,仿佛真的进入了某种“休战”状态。

砺刃谷,却并未因这表面的平静而有丝毫松懈。野狼沟的战斗虽然短暂,却像一次高质量的实战检验,让新独立大队看到了自身在情报、伏击、近战速决等方面的优势,也暴露了一些协同和抓捕俘虏时的小问题。

秦守义组织进行了深入的战后总结。他特别表扬了栓子小组情报工作的及时准确和王根柱突击排的迅猛果决,但也指出了在混乱中未能第一时间完全控制所有俘虏,导致个别汉奸试图反抗造成不必要风险的问题。

“打仗,不仅要勇,更要细!”秦守义强调,“每一个环节的疏漏,都可能付出血的代价。从现在起,各分队要加强在复杂情况下控制战场、甄别俘虏的训练!”

总结之后,训练依旧如火如荼。但训练的侧重点,在秦守义和张贵、王根柱等人商议后,进行了微调。除了继续强化基础战术和体能,更加注重小分队独立作战能力、复杂环境下的生存技能(包括野外觅食、水源净化、简易方向辨识等),以及……文化学习。

这是赵刚政委特别强调的。他指出,未来的干部和骨干,不能光是“大老粗”,要能看懂地图、理解命令、分析情报,甚至进行简单的政治宣传。秦守义深以为然,从有限的识字队员中挑选了几人担任文化教员,利用训练间隙,教大家认字、写字,学习简单的地理和历史知识。

起初,一些老兵对此颇有微词,觉得舞文弄墨不如多打几枪实在。但秦守义以身作则,带头学习,张贵也拖着病体,用他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教大家写“抗日”、“救国”。渐渐地,队员们意识到了文化的重要性,学习氛围浓厚起来。夜晚的砺刃谷,除了巡逻的脚步声,偶尔还会传来低低的认读声。

周瑶的救护班也更加专业化。她将有限的药品管理得井井有条,并带着卫生员们辨识了更多种类的草药,尝试配制效果更好的金疮药和消炎药粉。她还定期给队员们讲授战场急救知识,要求每个人都要学会简单的包扎和止血。

整个砺刃谷,仿佛一个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每一个部件都在不断地自我打磨、提升。外部的压力似乎暂时减轻,但内部的“地火”运行得更加炽烈而深沉。他们利用这难得的相对和平时期,疯狂地积蓄着力量,打磨着獠牙。

秦守义偶尔会站在谷口,望向远方中村旅团司令部所在的方向。他知道,那平静的海面下,必然潜藏着更大的风暴。中村的沉默,绝非屈服,而是在酝酿着更致命的一击。但他无所畏惧,独立大队这把重铸的利刃,已然饱饮鲜血,历经淬火,正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石破天惊的出鞘。

而在这表面的平静与内部紧张的积蓄中,石洞内的赵旭日,似乎也进入了一种更加深沉的“蛰伏”。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对周瑶送来的外界情报,往往只是微微颔首,很少做出指示。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像砺刃谷的定盘星,让秦守义在做出每一个重大决策时,都感到背后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力量在支撑。

直到有一天,周瑶在汇报完日常情况,准备离开时,赵旭日忽然睁开独眼,用那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楚云飞……最近……在看……什么书?”

周瑶愣了一下,回想片刻,答道:“听栓子说,楚团长最近似乎对《战国策》很感兴趣。”

赵旭日缓缓阖上眼,不再言语,仿佛刚才只是一句梦呓。

但秦守义得知此事后,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首长不会无故问及此事。《战国策》……纵横捭阖,远交近攻……他隐约感觉到,在这晋西北的棋盘上,似乎有更宏大的布局,正在这无声的硝烟与地火运行中,悄然展开。而他和他的独立大队,将是这盘大棋中,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

赵旭日那句关于《战国策》的突兀问询,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秦守义心中漾开了层层涟漪。他反复咀嚼着“纵横捭阖,远交近攻”这八个字,再结合楚云飞之前送书、暗中交易物资的举动,一个模糊却又令人振奋的念头逐渐清晰——首长似乎在考量着比黑云岭一隅之地更广阔的棋局,而楚云飞的358团,或许并非仅仅是需要提防的“友军”,更可能是在特定形势下可以借重的力量。

这个想法过于大胆,秦守义不敢妄下论断,只能将其深埋心底,更加密切地关注晋西北整体的风云变幻。他将栓子侦察小组的活动范围进一步扩大,不仅监视日伪军动向,也开始有意识地收集关于晋绥军,特别是358团的情报。

砺刃谷内的“地火”依旧在沉稳运行。文化学习初见成效,一些原本大字不识的队员,已经能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标语,看懂简单的地图和命令也不再是天方夜谭。这种内在的提升,带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底气和文化自信。

周瑶的救护班在多次实践和钻研下,配制出了一种效果不错的止血消炎药粉,虽然比不上西药立竿见影,但在缺医少药的环境下已是极为宝贵。张贵的身体恢复到了可以慢跑的程度,他重新拿起了枪,虽然还不能参加高强度训练,但担任教官和战术顾问已绰绰有余。他将他那套在恶劣环境下生存、伪装、以及用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的“土法子”,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王根柱的突击排和栓子的狙击小组,则在一次次模拟对抗和小规模实弹演练中,将配合磨砺到了近乎心意相通的地步。他们就像独立大队最锋利的爪牙,随时准备撕开敌人的防线。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积蓄期,一股微妙的风,开始从晋西北的各个角落悄然吹起。

先是日军方面。中村旅团的确收缩了正面兵力,但其控制区内的“治安强化”运动却搞得轰轰烈烈。大量强征的民夫被驱赶着修建公路、挖掘封锁沟,企图用一道道交通线和壕沟,将抗日根据地分割、孤立。同时,日伪政权加紧了对我控制区资源的掠夺,尤其是粮食和矿产,运输车队往来频繁,护卫兵力却似乎有所减弱,透着几分有恃无恐的意味。

接着是晋绥军方面。楚云飞的358团依旧保持着与八路军的“安全距离”,但摩擦明显减少了。甚至有情报显示,358团下属的一个营,在前不久与一股试图渗透其防区的日军侦察队发生了小规模交火,并将来敌击退。这虽然可能只是局部冲突,但在当前微妙的气氛下,难免引人遐想。

更让秦守义注意的是,栓子小组传回一个未经证实的情报:驻守在与黑云岭相邻另一区域的晋绥军某部,似乎与当地一支八路军的游击队建立了某种“默契”,双方划定了非正式的“活动界限”,甚至偶尔会交换一些关于日军调动的情报。

“难道……风向真的要变了?”秦守义看着汇总来的情报,心中波澜起伏。他想起赵旭日那深不可测的沉默,想起楚云飞赠送的《孙子兵法》和《三国演义》,想起中村近期反常的“低调”。

所有这些蛛丝马迹,都指向一个可能——日军由于太平洋战场或其他方面的压力,正在调整其在华北的战略部署,收缩拳头,重点确保主要交通线和资源区。而这,必然导致其与国民党军,以及地方杂牌武装之间的矛盾有所凸显。为了自保,或者为了在未来的变局中占据更有利的位置,一些地方势力开始寻求与八路军建立某种程度的“缓和”甚至有限合作。

这无疑是一个机遇!一个打破孤立,争取更广阔活动空间,甚至获取外部支援的机遇!

但秦守义也深知,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与楚云飞之类的势力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必须保持绝对的警惕和主动权。任何轻信和冒进,都可能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他将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写成了一份详细的报告,通过周瑶呈送给了赵旭日。他知道,这种涉及战略层面的大政方针,绝非他一个大队长能够决断。

石洞内,赵旭日看完了秦守义的报告,枯瘦的手指在粗糙的纸面上轻轻摩挲着,良久没有言语。洞外,山风掠过林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应和着这变幻莫测的时局。

终于,他抬起那只独眼,望向肃立一旁的周瑶,嘶哑的声音缓慢而清晰:

“……风……起了……”

“……告诉……秦守义……眼睛……放亮……步子……踩稳……”

“……可以……借风……但……根……必须……扎在……自己……地里……”

没有明确的指示,只有充满玄机的话语。但秦守义在听到周瑶的转述后,却如同醍醐灌顶。他明白了首长的意思:风向确实在变,可以谨慎地利用这股风,加强与外界(包括楚云飞)的联系,获取情报和物资,但绝不能产生依赖,自身的强大和根据地的巩固,才是根本。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晋西北的天空,阴云依旧密布,但一丝若有若无的缝隙已然出现。秦守义和他的独立大队,在经历了血火的洗礼和沉寂的积蓄后,即将迎来一个更加复杂、也更具挑战性的阶段。他们不仅要面对明刀明枪的敌人,还要在这纷繁复杂的局势中,审时度势,精准地踏出每一步。

砺刃谷中的地火,运行得更加汹涌,等待着与那山外吹来的风,碰撞出足以燎原的星火。而下一场较量,或许将不再局限于硝烟弥漫的战场。

赵旭日那句“可以借风,但根必须扎在自己地里”的指示,如同一盏明灯,为秦守义在迷雾般的局势中指明了方向。他彻底明白了首长的深意——不拒绝外部的变化和可能的机会,但核心必须立足于自身的强大和独立。

“借东风”的计划,开始在秦守义脑中细致地勾勒出来。这股东风,目前看,主要就着落在楚云飞的358团身上。如何“借”,却需要极高的技巧和分寸感。

他再次召来了栓子。这一次的任务,不再是简单的侦察或交易,而是带有明确的外交和试探性质。

“栓子,你再跑一趟358团防区,还是找方立功。”秦守义交代道,“这次,我们不提交换物资,只‘闲聊’。你就说,我们最近在边境活动,发现鬼子的一些运输队护卫似乎不如以前严密了,不知道楚团长那边有没有类似发现?另外……‘无意中’透露,我们准备近期对鬼子的一条物资通道动动手,地点嘛……就说是黑石峪方向。”

黑石峪位于两军防区交界,地形复杂,是条险路,但并非独立大队首选的目标。秦守义这是故意放出烟雾弹,既展示了己方的“主动出击”姿态,又隐藏了真实意图,更重要的是,借此观察楚云飞方面的反应——他们是会默许?会提醒?还是会向鬼子告密?

栓子领命,再次化妆出发。

几天后,栓子带回的消息让秦守义精神一振。方立功在“闲聊”中,不仅证实了日军部分后勤线路护卫力量确有减弱的现象,还“不经意”地提到,358团最近也加强了对防区内几条要道的控制,并且……对黑石峪方向“不感兴趣”。更关键的是,方立功在送栓子离开时,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贵部若有所行动,还望提前知会一声,以免发生误会。”

“不感兴趣”和“避免误会”,这两个词意味深长。这几乎等同于默许,甚至是一种隐晦的鼓励和支持!楚云飞显然也捕捉到了风向的变化,并且愿意在一定限度内,与八路军保持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在某些方面“各行其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东风……来了!”秦守义心中笃定。

既然外部环境出现了有利变化,那么“根扎在自己地里”的行动就必须立刻跟上。他决定,不再等待,立即对之前选定的真正目标——位于日军控制区纵深,但守备相对薄弱、储存有大量工程炸药和工具的“狼窝沟物资中转站”动手!

选择这里,秦守义有多重考量:一,此地储存的炸药和工具,是根据地开展破袭战、建设工事所急需的;二,攻击这里,能有效破坏鬼子“治安强化”运动的基础,延缓其修路挖沟的进度;三,位置相对深入,能展示独立大队的远程打击能力,进一步震慑敌人,鼓舞根据地军民士气;四,远离与晋绥军的交界区,避免节外生枝。

作战计划迅速制定。依旧是夜间行动,以王根柱的突击排为攻坚主力,栓子小组负责外围警戒和狙杀重要目标,两个战斗连负责掩护和搬运物资。张贵坐镇砺刃谷,协调后勤和预备队。秦守义亲自带队。

行动前,秦守义严格遵循了“根扎自己地里”的原则。情报完全依靠栓子小组和自身渠道反复核实,绝不依赖楚云飞方面的任何信息。作战方案细致推演了各种可能,包括遭遇日军援兵、晋绥军突发异动等极端情况,并制定了详细的应对和撤退路线。

月黑风高夜,独立大队如同暗夜中的利刃,直插狼窝沟。

战斗过程比预想的还要顺利。留守的日军一个小队和部分伪军,在独立大队迅猛的突击和精准的狙击下,几乎未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被击溃。王根柱带人迅速占领仓库,里面堆积如山的黄色炸药(tNt)、雷管、导火索以及铁镐、钢钎等工具,让所有队员都瞪大了眼睛。

“快!能搬多少搬多少!优先搬运炸药和工具!”秦守义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命令道。

队员们如同蚂蚁搬家,将一箱箱、一捆捆的宝贵物资扛上肩膀,沿着预定路线迅速撤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等到附近据点的日军援兵赶到时,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仓库和满地的敌军尸体,袭击者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满载而归的队伍回到砺刃谷,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炸药和工具,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根据地的破袭能力和基础建设能力将得到质的飞跃!

消息传开,整个黑云岭根据地一片欢腾。独立大队的声威再次达到一个新的高度。而这次成功的远程奔袭,也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认为八路军已被困死的日伪军脸上。

更让秦守义在意的是后续反应。日军方面,中村虽然暴跳如雷,加强了一些要点的守备,但并未立刻组织大规模报复,似乎印证了他战略收缩的判断。而楚云飞方面,则始终保持沉默,没有任何表示,但这种沉默,在秦守义看来,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借东风”的第一步,走得稳健而成功。独立大队不仅获得了实实在在的战略物资,提升了战斗力,更在复杂的局势中,巧妙地利用外部环境的微妙变化,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和主动权。

石洞内,赵旭日听着周瑶汇报狼窝沟大捷和各方反应,那只看似永远古井无波的独眼中,终于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之色。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仿佛点在了某个无形的棋枰上。

“……火候……差不多了……”他嘶哑低语,“……该……落子了……”

周瑶不明所以,但秦守义在得知首长这句新的“梦呓”后,心中却是一动。他隐约感觉到,在经过长时间的积蓄、试探和初步的“借风”之后,首长似乎认为时机正在成熟,一场更大规模的、可能改变整个晋西北格局的行动,即将被提上日程。

而他和他的独立大队,经过狼窝沟的再次淬炼,已然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成为首长手中,那枚最锋利、也最关键的棋子。晋西北的天空,风云际会,一场真正的雷霆,似乎正在厚重的云层后,悄然孕育。

狼窝沟缴获的炸药和工具,如同给略显沉寂的黑云岭根据地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独立团上下,从李云龙、赵刚到最基层的战士,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久违的、带着锋芒的振奋。这些黄色的块状物和冰冷的铁器,代表的不仅仅是破坏力,更是打破封锁、争取主动的希望。

砺刃谷内,更是掀起了一股学习使用炸药的热潮。秦守义从团部请来了工兵参谋,组织骨干队员,尤其是王根柱的突击排,学习炸药的性能、保管、运输以及各种爆破技巧——如何计算药量炸毁碉堡,如何设置诡雷,如何实施定向爆破开辟通路或制造塌方。山谷深处不时传来沉闷的试爆声,硝烟味再次弥漫,但这味道里带着的是昂扬的斗志,而非绝望的挣扎。

张贵看着队员们热火朝天地演练爆破,浑浊的独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找到秦守义,嘶哑地提醒:“……这东西……是双刃剑……用好了……是开路先锋……用不好……就是催命符……一定要……慎之又慎……”

秦守义重重点头:“老张,你放心。我已经下了死命令,爆破作业,必须由经过培训的骨干执行,严禁新兵私自触碰。安全规程,就是铁律!”

就在独立大队如火如荼地消化战利品、提升破袭能力时,晋西北的“风”继续吹拂,并带来了新的、更明确的信息。

栓子小组再次与358团方立功进行了“非正式接触”。这一次,方立功透露的信息更为直接:日军驻山西第一军司令部似乎有重要人事变动,且华北方面军正在从部分区域抽调兵力,具体去向不明。同时,他“无意间”提及,358团防区对面的一支日军部队,近期有换防迹象,接防的部队似乎并非满编,战斗力存疑。

这些信息汇总到秦守义这里,再结合团部及其他渠道传来的类似情报,一个清晰的判断在他脑中形成:日军确实在进行战略调整,部分精锐可能被调往其他战场,导致其在晋西北的兵力出现空虚,至少是相对削弱!而这,正是赵旭日首长所说的“该落子了”的最佳时机!

他将这些分析和判断,连同独立大队已完成爆破基础训练、随时可执行重大破袭任务的情况,再次通过周瑶,紧急呈报给了石洞中的赵旭日。

这一次,赵旭日的反应不再仅仅是沉默和玄奥的低语。

在仔细聆听了周瑶的汇报后,他示意周瑶靠近些。油灯昏黄的光晕映照着他枯槁却异常清醒的面容,那只独眼深邃得如同古井。

“……时机……已到……”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目标……鬼子……正在抢修的……平绥线……支线……黑山段……”

周瑶心中一凛。平绥线(北平至绥远)是华北重要的交通动脉,其支线更是深入根据地腹地,一旦被鬼子完全修通,将对八路军的活动造成极大的限制。黑山段地势险要,是这条支线的咽喉所在。

赵旭日继续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独立大队……任务……不惜代价……炸毁黑山隧道……及沿线……三座关键桥梁……”

“……此战……关乎……晋西北……未来格局……”

“……告诉……秦守义……放手去干……太行山……是你们的……靠山……”

周瑶将首长的命令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转达给了秦守义。

秦守义听完,胸膛剧烈起伏,一股混合着巨大压力和无上豪情的热流涌遍全身。炸毁黑山隧道和关键桥梁!这不再是骚扰,不再是抢夺物资,而是一次战略级别的破袭!一旦成功,将彻底打断鬼子修建这条战略支线的企图,极大地缓解根据地的压力,其意义甚至超过摧毁毒气库!

他立刻召集所有骨干,传达了赵旭日的命令。

王根柱、栓子、张贵……所有人都被这宏大的目标和其中蕴含的巨大风险震撼了,但随即,每个人的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他娘的!终于要干票大的了!”王根柱摩拳擦掌。

“黑山段……地形复杂,守备肯定森严。”栓子保持着冷静,但独眼中精光闪烁,“需要最精确的情报。”

张贵咳嗽着,手指在简陋的沙盘上划过:“……隧道口……和桥梁……是关键……必须……同时动手……让鬼子……首尾难顾……”

作战会议立刻召开。根据赵旭日指明的大方向,结合栓子小组前期侦察和团部提供的情报,一个详细且大胆的作战计划被迅速制定出来。

此次行动,命名为“惊雷”!

独立大队将倾巢而出,兵分四路:

第一路,由王根柱率领突击排主力,配备大部分炸药,负责强攻并炸毁最为坚固、守备也最强的黑山隧道口。

第二路,由栓子率领狙击小组和部分爆破手,负责同时炸毁距离隧道最近、也是最重要的“一号桥”和“二号桥”,并利用狙击火力远程支援隧道方向的战斗。

第三路,由秦守义亲自带领一个战斗连,负责攻击位于隧道和桥梁之间的鬼子护路队营地,牵制其兵力,阻止其相互支援。

第四路,由张贵和周瑶带领剩余人员、救护班以及少量护卫,在预定的撤退路线上建立接应点,并负责后勤保障和伤员救治。

计划周密,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将是一场硬仗,恶仗。鬼子绝不会坐视如此重要的工程被毁,必然会拼死抵抗,援兵也会迅速赶来。

“同志们!”秦守义在做最后的战前动员,声音凝重而激昂,“这一仗,是首长亲自点将,是关系到咱们根据地生死存亡的一仗!咱们独立大队,重建以来,历经血火,等的就是这一天!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有!有!”震天的怒吼在砺刃谷中回荡,惊起了林间的飞鸟。

“好!”秦守义目光如电,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检查装备,携带五日干粮,入夜出发!”

砺刃谷这台沉寂多日的战争机器,再次发出了低沉而危险的轰鸣。队员们默默检查着武器,将分到的黄色炸药块小心地包好,绑在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令人窒息的肃杀。

夕阳西下,将砺刃谷染成一片血色。秦守义最后看了一眼山谷,看了一眼那面虽然破旧却依旧迎风飘扬的独立大队战旗,毅然转身。

“出发!”

数百名如同猎豹般的身影,无声地融入渐沉的暮色,向着远方的黑山,向着那即将引爆惊雷的战场,疾驰而去。

晋西北的天空,乌云低垂,雷声隐隐。一场足以改变地区态势的风暴,即将以最猛烈的方式,降临在黑山之上。而点燃这场风暴引信的,正是这把在血火中重生、在沉寂中磨砺,如今已锋利无匹的——独立大队!

366

和小鬼子激战

夜色如墨,山风凛冽。独立大队数百健儿,如同暗夜中奔行的狼群,沿着崎岖隐秘的山径,向着黑山方向强行军。没有火光,没有喧哗,只有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武器装备与身体轻微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正奔赴一场决定性的战斗,肩上背负的,不仅是沉甸甸的炸药,更是整个根据地的期望。

秦守义走在队伍最前面,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如同一杆挺立的标枪。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反复推演着作战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预想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张贵因身体原因无法参与一线突击,留在了接应点,这让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几分。

经过一夜加半个白天的急行军,部队在次日黄昏时分,悄然抵达黑山外围预定的集结地域。这里距离目标隧道和桥梁尚有十余里,但已经能隐约听到远处鬼子施工的机械轰鸣和哨兵的吆喝声。

各分队按照计划,迅速进入各自的攻击出发位置,进行最后的战前准备和潜伏。

王根柱的突击排潜伏在距离黑山隧道口不到五百米的一片乱石滩后。透过石缝,可以清晰地看到隧道口那狰狞的黑洞,以及洞口用沙包和木材垒砌的环形工事,两挺重机枪的枪管在夕阳余晖下闪着冷光。工事外围拉着铁丝网,探照灯的光柱不时扫过前方的开阔地。守卫的鬼子兵数量不少,目测至少有一个小队,而且戒备森严。

“狗日的,守得真严实。”王根柱低声啐了一口,眼中却燃烧着兴奋的火焰。他仔细核对着炸药安放的位置和突击路线,对身边的爆破手再三叮嘱。

栓子的狙击小组则像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一号桥和二号桥之间的一处陡峭山崖。从这里,可以俯瞰两座桥梁和部分通往隧道的道路。栓子冷静地测算着风速和距离,将几处关键目标——桥梁哨兵、可能的机枪火力点、以及隧道口方向的探照灯——分配给了手下的几名射手。

秦守义带领的战斗连,潜伏在护路队营地侧翼的一片密林中。营地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大约有近百名鬼子和伪军驻扎于此。他们的任务是等隧道和桥梁方向打响后,立刻发起攻击,死死咬住这股敌人,不让他们有机会支援任何一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幕彻底笼罩了黑山。山风更紧,带来了深秋的寒意,也掩盖了潜伏者们细微的动静。

约定总攻的时间,是凌晨两点整。

当时针指向那一刻,秦守义对着身边的通信员重重地点了点头。

通信员深吸一口气,对着握在手中的、蒙着红布的手电筒,连续开关了三次!

攻击信号!

几乎在信号发出的同一瞬间!

“咻——咻——咻!”

栓子所在的崖壁上,响起了数声经过消音器处理、轻微却致命的枪响!一号桥和二号桥上的哨兵、以及隧道口的两盏探照灯,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打灭!黑暗瞬间吞噬了关键节点!

“敌袭——!”短暂的死寂后,日军凄厉的警报声划破了夜空!

“突击排!上!”王根柱怒吼一声,第一个跃出掩体,如同下山猛虎,扑向隧道口!身后的突击队员们紧随其后,两人一组,一人用冲锋枪压制工事火力,一人快速前出,用大剪刀剪断铁丝网!

“哒哒哒——!”“砰!砰!”

隧道口的鬼子反应极快,机枪和步枪火力瞬间泼洒过来,子弹打在乱石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冲在最前面的两名突击队员中弹倒地!

“机枪掩护!爆破组!快!”王根柱眼睛血红,一边用手中的花机关猛烈扫射,一边嘶吼着。

两名爆破手冒着弹雨,匍匐前进到隧道口工事下方,迅速安放好集束炸药,拉燃引信!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地动山摇!沙包和木料被炸得冲天而起,隧道口的环形工事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里面的鬼子非死即伤!

“冲进去!炸隧道!”王根柱带着剩余队员,踩着废墟和敌人的尸体,嚎叫着冲进了硝烟弥漫的隧道口!

与此同时,栓子小组的狙击手们继续发挥着致命的作用,精准地点杀着任何试图组织抵抗或操作武器的鬼子兵,为突击排清除障碍。

桥梁方向,另外两组爆破手在狙击火力的掩护下,也成功接近了桥墩,安放了炸药。

“轰!轰!”

接连两声巨响,一号桥和二号桥的桥墩被炸断,巨大的桥面在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中,轰然垮塌,坠入深涧!

几乎在隧道爆炸的同时,秦守义也下达了攻击命令!

“打!”

战斗连的战士们从密林中杀出,机枪、步枪、手榴弹如同狂风暴雨般砸向鬼子的护路队营地!营地里的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一时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八嘎!顶住!顶住!”一名鬼子中尉挥舞着军刀,试图组织抵抗。

秦守义一眼就盯上了他,手中的驳壳枪连续几个点射!那中尉身体猛地一震,栽倒在地。

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隧道内,王根柱带着突击排与残存的鬼子展开了惨烈的近战和逐洞清剿,寻找着安放主炸药的最佳位置。桥梁方向,任务已完成,栓子小组开始向预定撤退路线转移。护路队营地,秦守义指挥部队死死缠住敌人,不让他们越雷池一步。

整个黑山段,枪声、爆炸声、呐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独立大队如同一把巨大的铁钳,死死地扼住了鬼子的咽喉要道!

雷霆,已然乍惊!而这,仅仅只是开始。最艰巨的隧道爆破任务,还在进行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的血腥与牺牲。秦守义一边指挥着战斗,一边焦急地望向隧道方向,等待着那决定性的、最终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