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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拔掉钉子(1 / 2)

柳庄的骚扰战,像一记清脆的耳光,甩在了中村正雄看似沉稳的脸上。损失虽然不大——一些建筑材料,几名士兵伤亡,工期延误数日——但意义却非同小可。这明确告诉他,八路军不仅清楚他的意图,而且拥有在他“囚笼”边缘灵活出击、并轻易脱身的能力。这与他预想中,凭借坚固工事逐步压缩,迫使八路军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出现了不小的偏差。

中村没有像竹内那样暴跳如雷。他只是在指挥部里,对着沙盘上柳庄的位置沉默了很久。然后,他调整了策略。三个主要工地加强了警戒兵力,尤其是夜间,增加了巡逻队和暗哨的数量。同时,他不再局限于这几个点,而是命令部队在更广阔的区域,利用现有村庄、庙宇、甚至坚固的坟包,快速建立一系列小型、临时的前进警戒点。这些警戒点像触角一样延伸出来,配合频繁的巡逻队,试图编织一张更密集的监控网,限制八路军小股部队的活动空间。

“他想用这些‘钉子’,把我们的活动区域钉死。”赵刚在团部会议上分析道,“这些点虽然兵力不多,但相互呼应,发现情况就能迅速示警,引导主力合围。我们的区小队和民兵,活动起来困难多了。”

李云龙嘬着牙花子:“妈的,这中村是个属王八的,壳子不硬,爪子倒伸得挺长。想用这些零碎绊马索缠住老子?做梦!秦守义!”

“到!”秦守义站起身,经过柳庄一役,他眉宇间更多了几分沉稳。

“你的新大队,不是练了怎么拔钉子吗?现在钉子送上门了,给老子挨个敲掉!记住,要快,要狠,打掉就走,别让鬼子摸清你们的规律!”

“是!”

真正的考验降临在新独立大队头上。拔除这些星罗棋布的前进警戒点,远比骚扰一个固定工地要复杂和危险。每个点的情况都不同,兵力、地形、与邻近据点支援的距离,都需要精确的情报和临机决断。

秦守义将队伍进一步拆分,以王根柱、栓子等几名经验丰富的老兵为核心,组建了几个精干的突击小组,每组配备五到七名训练成绩最优异的新兵。他们像猎豹一样,昼伏夜出,在根据地的边缘地带游弋,寻找着猎物。

第一个目标,选在了一个依托废弃土地庙建立的前进点。这里驻扎了半个班的鬼子和一个班的伪军。突击小组在深夜利用地形接近,先用弓弩无声解决掉外围的哨兵,然后迅猛突入。战斗在几分钟内结束,敌人全歼,缴获了部分弹药。但在撤退时,他们触发了鬼子预设的、连接邻近据点的简易警报装置——几串挂在铁丝网上的空罐头盒。

顿时,相邻两个据点的探照灯亮起,机枪子弹泼水般扫了过来,封锁了预定的撤退路线。

“跟我来!走二号路线!”秦守义临危不乱,低吼着带领队伍转向一条更加崎岖难行,但相对隐蔽的山沟。子弹啾啾地打在身后的石头上,溅起一串串火星。新兵们心脏狂跳,紧紧跟着前面老兵的身影,连滚带爬,终于甩掉了追兵。

回到临时落脚点清点人数,人人带伤,有两个新兵被流弹擦伤,还有一个在慌乱中崴了脚。

“看到没有?”秦守义没有安慰,声音冷得像块冰,“鬼子不是木头!他们会设套,会追咬!今天只是挂了点彩,下次可能就是丢命!都给我记住这次的教训!行动前,要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都想清楚!撤退路线,永远要有备用方案!”

新兵们喘着粗气,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脸上初战告捷的兴奋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刻的认知——战争,容不得半点侥幸。

随后的几次行动,他们变得更加谨慎和周全。情报搜集更细致,方案推演更全面,对撤退路线的选择也更加刁钻。他们时而化整为零,同时骚扰多个据点,让鬼子疲于奔命;时而集中兵力,快速敲掉一个相对孤立的钉子,然后远遁千里。他们开始真正理解赵旭日所说的“在笼子里跳舞”的含义——不是在囚笼中坐以待毙,而是利用敌人布设的网格之间的缝隙,跳出最致命、最难以捕捉的舞步。

张贵的身体在周瑶的精心调理下,恢复得比预期要快。虽然还不能参加剧烈战斗,但他已经能够下地行走,并且坚持要求参与战术讨论。他将自己多年来在敌后活动的经验,尤其是如何识别陷阱、如何利用地形、如何在被追击时摆脱跟踪的诀窍,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新兵们。他的存在,像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这支新生队伍的心神。

中村正雄很快发现,他布下的“钉子”正在以超出预期的速度被拔除,或者失去作用。八路军的这支小部队,如同鬼魅,行动毫无规律可循,一击即走,绝不纠缠。他的巡逻队往往赶到现场时,除了尸体和废墟,什么也找不到。这种被动挨打、却又找不到发力点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憋闷。他开始意识到,对付这样的敌人,单纯的静态防御和广撒网式的布控,效率低下。

他站在地图前,目光阴鸷。必须改变策略。他要设一个局,一个能吸引这支八路军精锐部队主动跳进来的,真正的死亡囚笼。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一个名为“三家集”的,位于两条山沟交汇处的小村落。这里位置关键,但距离八路军主力活动区较远,防御相对薄弱。他决定,在这里故意露出一个破绽。

“命令,”中村对副官吩咐道,“向三家集方向,增派一个运输中队,护送一批‘重要物资’,行军路线要‘偶然’被泄露出去。同时,在运输队必经之路两侧的制高点上,秘密部署两个步兵中队,配属重机枪和迫击炮。我要看看,这支喜欢跳舞的老鼠,这次还敢不敢来钻这个口袋。”

一张精心编织的死亡之网,悄然张开,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而在鹰愁涧,关于“三家集可能出现重要目标”的情报,也通过内线,摆在了秦守义的面前。是诱饵,还是机会?考验新独立大队判断力与决断力的时刻,到了。

秦守义看着地图上三家集的位置,又看了看身边眼神中混合着渴望与警惕的队员们,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真正的舞蹈,现在才刚开始。他们必须在敌人的旋律中,跳出自己的节奏,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三家集?重要物资运输队?”

秦守义捏着那张薄薄的、字迹潦草的情报纸,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其铺在临时用石板搭成的“桌子”上,目光死死钉住那个位于地图边缘的村落。新提拔的班长王根柱、栓子,以及几个在前期行动中表现出色的新兵骨干都围拢过来,屏息凝神。

山洞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和汗味,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

“队副,这可是块肥肉!”一个新兵忍不住开口,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一个运输中队,还有重要物资,干了这一票,够鬼子肉疼的!”

栓子却摇了摇头,他脸上的伤疤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有些狰狞:“太巧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偏偏这时候冒出这么条肥鱼?我觉着,硌硬。”

王根柱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三家集周边的地形:“位置太刁钻了。两条山沟交汇,像个口袋。咱们要是钻进去,鬼子只要把两头一堵,两边的山梁上一架机枪……”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所有人都明白了。

秦守义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扫过众人脸上各异的神色。渴望、警惕、犹疑。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们觉得,中村是傻子吗?”

没人回答。

“柳庄之后,我们拔了他七八个钉子,他损兵折将,会不知道我们专挑他的软肋下手?他会把一块没刺的肥肉,送到我们这个专挑刺的嘴边?”秦守义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三家集的位置上,“这是个套。一个明摆着的套。”

“那……咱就不打了?”先前开口的新兵有些失望。

“打!”秦守义斩钉截铁,“但怎么打,得由我们定!他摆好了口袋阵,我们就非得往里钻?”

他俯下身,手指在地图上沿着三家集外围快速移动:“看这里,距离三家集五里地的野狼峪,是运输队可能的必经之路,地势更险,但也更利于我们设伏和撤退。再看这里,黑石砬子,可以俯瞰整个三家集盆地,是设置观察哨和支援火力的绝佳位置。”

他的独眼中闪烁着冷静而锐利的光芒,仿佛已经穿透了地图,看到了真实的战场。“中村想让我们进他的笼子跳舞,我们就偏不!我们要在他笼子外面,敲他的锣,拆他的台!”

一个大胆的、逆向思维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他不去动那诱饵,而是去打可能埋伏在周围的“猎人”,或者,至少要让“猎人”们白忙活一场,甚至付出代价。

“栓子,带你的人,前出到黑石砬子,建立观察点,严密监视三家集盆地和周围山梁的动静,尤其是鬼子的兵力调动和火力点位置。有情况,立刻发信号。”

“根柱,带你的人,携带全部炸药和地雷,秘密运动到野狼峪,选择险要地段,给我把路炸了!不用全炸断,但要造成足够的破坏和堵塞,拖延运输队的时间,制造混乱。”

“其他人,跟我在外围机动。如果鬼子埋伏的部队被调动出来,我们就找机会咬他一口!如果他不动,我们就骚扰,让他们知道,我们来了,但我们不进去!”

命令清晰地下达。没有质疑,只有坚决的执行。新兵们看着秦守义,眼神中的迷茫被一种清晰的战意取代。他们明白了,真正的战斗,不仅仅是勇气和枪法,更是智慧和意志的较量。

夜色再次成为最好的掩护。栓子小组像灵猿般攀上陡峭的黑石砬子,借助岩石缝隙隐匿起来。透过望远镜,三家集盆地尽收眼底。村子里静悄悄的,但仔细看去,一些院落里隐约有人影晃动,绝非普通村民。更远处两侧的山梁上,虽然做了伪装,但在经验丰富的栓子眼中,还是能发现一些不自然的反光和物体轮廓。

“狗日的,真藏着人呢,至少两个中队,还有重家伙。”栓子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队员说,“把位置都记下来。”

与此同时,王根柱小组也抵达了野狼峪。这里山势陡峭,道路在峡谷中蜿蜒,确实是打伏击的好地方,但也同样是搞破坏的绝佳场所。他们选择了几处岩壁松动、路面狭窄的地段,熟练地埋设炸药和地雷。

而秦守义则带着主力,在三家集外围五六里的地方游弋,如同暗夜中蛰伏的狼群,等待着可能出现的战机。

天快亮时,果然,一支日军的运输队,沿着大路,朝着三家集方向缓缓开来。队伍中间是骡马大车,上面盖着帆布,看不出具体物资。

埋伏在山梁上的日军看到了运输队,也看到了运输队按照预定计划,即将进入“口袋”。中村正雄在远处的临时指挥所里,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鱼儿,就要上钩了。

然而,就在运输队即将转向进入三家集前的那段路时,前方突然传来了几声沉闷的爆炸巨响!

“轰隆——!”“哗啦啦——!”

野狼峪方向,腾起一股烟尘。王根柱小组成功引爆了炸药,一段山崖塌方,混合着预设的地雷,将道路彻底堵死。运输队顿时乱作一团,骡马受惊,士兵们惊慌地寻找掩体,以为是遭到了伏击。

“八嘎!怎么回事?!”中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爆炸地点不在他的预设伏击圈内!

几乎同时,黑石砬子上,栓子小组按照约定,发射了三颗红色信号弹。刺眼的红光划破黎明的天空,清晰地标示出鬼子埋伏部队的方位。

“打!”秦守义看到信号,毫不犹豫地下令。

他并没有攻击运输队,也没有冲击任何一路埋伏的日军,而是集中了所有的掷弹筒和两挺轻机枪,朝着信号弹指示的、其中一个日军埋伏的山梁阵地,进行了一轮猛烈的、短促的急袭射击!

“嗵嗵嗵!”“哒哒哒!”

炮弹和子弹像冰雹一样砸在山梁上,虽然因为距离和角度问题,造成的实际伤亡有限,但突如其来的打击,完全出乎了日军的意料。他们原本是等着伏击别人的,怎么自己先挨了揍?阵地上顿时一阵人仰马翻,火力点也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撤!”秦守义根本不给敌人反应和追击的机会,一击得手,立刻带领队伍,利用熟悉的地形,迅速撤离。

整个三家集区域乱成了一锅粥。运输队被堵在路上进退不得,埋伏的部队莫名其妙挨了顿揍,却连八路军的影子都没摸到。中村在指挥所里气得脸色铁青,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不仅没抓到猎物,反而被猎物在外面狠狠踹了一脚,还暴露了埋伏位置!

“追!给我追!”他怒吼着。

但八路军早已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山林之中,无影无踪。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回到鹰愁涧的临时营地,一个新兵忍不住挥舞着拳头,激动地脸膛发红,“看着鬼子在那干瞪眼,就是拿咱们没办法!”

“队副,你这招太高了!咱没进他的套,还崩掉他一颗牙!”王根柱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秦守义脸上却没有太多喜色,他检查着武器,沉声道:“别高兴得太早。中村吃了亏,下次手段会更毒。咱们这次是取巧,靠的是对地形的熟悉和出其不意。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他走到张贵休息的地方,简单汇报了战斗经过。

张贵靠坐在草铺上,听完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好……打得好……咱们独立大队……就得这么打……让鬼子……摸不着脉……”

消息传到石洞,赵旭日听着周瑶的转述,那只看似浑浊的独眼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赏。

“……笼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这舞……跳得……有点样子了……”

而远在县城的中村正雄,面对着地图上依旧稳固、甚至因为此次挫败而显得更加难以捉摸的黑云岭根据地,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棘手。他发现,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支军队,更像是一股融入了山川草木的意志。他的“囚笼”,似乎从一开始,就找错了对象。

破笼的第一步,已经迈出。接下来的,将是更加激烈、也更加考验智慧与耐性的缠斗。

三家集的反套路一击,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中村正雄的心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黑云岭的八路军与他在华中地区遭遇过的那些对手截然不同。他们不按常理出牌,灵活得像山涧的泥鳅,凶狠起来却又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单纯的军事围剿和堡垒推进,在这片千沟万壑的土地上,似乎事倍功半。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变得更加耐心,也更加阴鸷。他重新审视着地图,目光从军事要点,移向了那些维系着根据地生存的、更柔软的部位——村庄、农田、水源,以及那看不见却至关重要的物资流通渠道。

“命令,”中村的声音在指挥部里显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股寒意,“第一,加强对所有通往黑云岭大小道路的封锁,设立固定检查站和流动哨卡,严格盘查所有物资,尤其是粮食、盐巴、药品和金属。一粒米,一尺布,都不准流进去!”

“第二,开展‘清乡’行动。对黑云岭外围,我们能够有效控制的村庄,进行强制登记,实行‘连坐保甲’,一家通共,全村连坐。逼迫他们与八路军切割。”

“第三,组织‘经济班’,抬高我们在控制区收购山货、药材的价格,同时严禁商人向黑云岭方向出售任何物资。我要用经济的绳索,慢慢勒紧他们的脖子。”

这是一套组合拳,军事上保持高压态势,同时用政治孤立和经济封锁的手段,企图从根子上瓦解根据地的生命力。中村相信,再锋利的刀,如果得不到补给,也会慢慢锈蚀、变钝。

独立团很快就感受到了压力。

最先出现问题的是盐。人是离不开盐的,根据地的盐主要依靠地下渠道从敌占区秘密运入。中村的严密封锁,使得盐道接连被破坏,好几批运盐的同志牺牲,食盐供应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团部食堂的菜越来越淡,伤员清洗伤口的盐水也开始限量。

紧接着是药品。周瑶看着日渐减少的药箱,眉头紧锁。一些普通的消炎药、纱布都开始短缺,更别提治疗张贵他们所需的一些特殊药物了。她不得不更多地依靠上山采集草药,但效果终究慢,且不稳定。

边缘村庄的报告也雪片般飞来。鬼子汉奸频繁“清乡”,强迫百姓按手印,成立维持会,威胁利诱,使得一些村庄与根据地的联系变得困难,情报来源受阻,筹集粮款也变得更加艰难。

“妈的,中村这老小子,跟老子玩起阴的了!”李云龙在团部骂娘,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凝重。他不怕真刀真枪地干,但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让人憋屈又无奈。

赵刚同样面色严肃:“老李,这是敌人‘总力战’的体现,军事、政治、经济三管齐下。我们必须尽快拿出应对办法,否则时间一长,根据地人心浮动,部队的战斗力也会受到影响。”

“办法?当然有办法!”李云龙梗着脖子,“他没吃的,咱们自己种!他没盐,咱们自己熬!他没药,咱们漫山遍野都是草药!老百姓的工作更要加强!告诉乡亲们,鬼子这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谁要是当了汉奸,老子独立团的枪子儿可不认人!”

话虽如此,具体的应对措施需要立刻落实。赵刚负责加强内部动员和政治教育,稳定军心民心,同时派精干人员设法恢复和开辟新的秘密交通线。李云龙则命令各营、各区队,在训练和战斗间隙,大力开展生产自救,开荒种地,建立小型被服厂、修械所,甚至尝试着在偏僻的山坳里,用土法熬硝制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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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愁涧,新独立大队的营地也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压力。训练依旧刻苦,但队员们能感觉到,伙食比以前差了些,偶尔才能见到点荤腥。秦守义敏锐地察觉到了队员们细微的情绪变化。

一次战术演练结束后,他没有立刻讲评,而是将队伍带到涧底一片相对平坦的草地上,让大家围坐在一起。

“都感觉到了吧?鬼子不让咱们吃盐,不让咱们穿新衣,想把咱们困死、饿死在这山沟里。”秦守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

新兵们面面相觑,有人低声道:“跟鬼子拼了!”

“拼?拿什么拼?饿着肚子拼?”秦守义反问,“中村现在巴不得咱们冲出去,跟他硬碰硬。”

“那……那就这么忍着?”

“忍?当然不能忍!”秦守义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但咱们不能只想着从敌人手里抢。咱们自己要有骨气!从今天起,训练之余,开荒!种粮!种菜!咱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指着鹰愁涧两侧可以利用的坡地:“这里,可以开出梯田。那边山泉下游,可以弄个小水坝,养鱼!咱们独立大队,不仅要能打仗,还要能生存!”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是啊,鬼子想困死我们,我们就偏要活得更好!

说干就干。在秦守义和王根柱等人的带领下,新独立大队的队员们挥舞起了锄头和镐头,将战斗的激情倾注到了开垦荒地的劳动中。张贵也坐不住了,他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坐在石头上,指导队员们如何选择地块,如何堆肥。周瑶则带着卫生员,辨认可食用的野菜和具有药用价值的植物,丰富大家的食谱和药箱。

鹰愁涧里,一时间除了喊杀声和枪声,又多了开荒的号子和欢声笑语。一种在绝境中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正在这支年轻的队伍中悄然滋生、壮大。

当然,秦守义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主要职责。他派出小股精锐,专门针对中村的“经济班”和流动哨卡进行打击。他们不打硬仗,往往是一阵冷枪干掉几个汉奸特务,或者偷袭一下敌人的收购点,抢夺一些急需的物资,然后迅速撤离。这些行动规模不大,却有效地骚扰着敌人的封锁,像蚊子叮咬,虽不致命,却让中村不胜其烦。

缠斗,在军事、经济、生存的每一个层面激烈地展开。中村试图编织的死亡囚笼,正在被八路军用坚韧的意志和灵活的策略,一点点撑开、撕裂。这是一场意志与智慧的漫长较量,双方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等待着给予致命一击的时机。

山洞里,赵旭日听着外面传来的隐约的号子声和开垦的动静,那只看似枯寂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根……扎下去了……”他喃喃自语,“……这笼子……关不住……要发芽的种……”

中村正雄站在指挥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手中代表八路军部队的蓝色小旗,大多仍密集地插在黑云岭核心区域,而代表皇军控制的红色区域,虽然在外围形成了一道看似严密的包围圈,但他心里清楚,这道圈并不结实,更像是一张千疮百孔的渔网。经济封锁和生产自救的较量陷入了僵持,八路军的韧性超出了他的预估。他知道,必须改变打法,用更精准、更致命的方式,去破坏对方的恢复能力,打击其指挥中枢和核心战力。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沙盘上代表鹰愁涧的那片险峻地貌上。情报显示,那里不仅是八路军新独立大队的巢穴,更是那个屡次让他计划受挫的赵旭日的藏身之处。拔掉这颗钉子,不仅能重创八路军的精锐,更能极大地打击其士气。

但他没有选择强攻。鹰愁涧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强攻代价太大,且未必能奏效。他想起了一份来自关东军情报部门的内部通报,关于对付东北抗联“篝火”部队的某些“特殊经验”。他需要一支不一样的部队,一种不一样的战术。

“命令,”中村召来了他最为信赖的、一位名叫小林觉的少佐。小林觉身材精干,眼神阴冷,曾在专门的特种作战学校受训,擅长小部队渗透和破袭作战。“从各联队抽调精锐士兵,特别是擅长山地作战、侦察、爆破和狙击的士兵,由你负责,组建一支‘特别挺进队’。你的任务,不是正面交战,是像匕首一样,插入鹰愁涧,找到他们的指挥部,找到赵旭日,予以消灭!同时,尽可能破坏他们的营地、仓库和训练设施。”

“哈依!”小林觉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请旅团长阁下放心,属下一定将八路军首脑的头颅带回来!”

中村的“剔抉”战术开始了。他不再追求面的控制,而是要点穴,要掏心。

鹰愁涧,新独立大队的开荒生产初见成效,一片片新开垦的梯田泛着新鲜的泥土气息,引来的山泉水在新建的蓄水池里泛着波光。训练的强度并未放松,秦守义很清楚,中村绝不会坐视他们安稳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