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解释原因，也没有说明重要性，只是下达了一个清晰的指令。这对于思维直接的石磊来说，反而更容易理解和执行。
石磊乖巧地点点头，对于苏杭老师的要求，他向来执行得一丝不苟。他俯下身，将鼻子靠近密封袋的开口处，深深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闭上眼睛，鼻翼轻轻翕动，整个人仿佛都沉浸在了气味的世界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库房里静得只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半晌，他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困惑，指着杯子，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努力组织着语言：“有……孙炜师兄手上的汗味，还有食堂米饭的味道……还有……”他顿了顿，似乎在搜寻更准确的描述，“……一点点，很淡很淡的……‘甜石头’的味道，和赵铭师兄身上的……有点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样。”
“甜石头？”苏杭追问。
石磊用力点头：“嗯！像……像河边那种被太阳晒得很热的、光滑的石头的味道，有点甜，但是底下……是冷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似乎觉得有点冷。
苏杭眼神一凝。石磊的描述虽然抽象，但精准地指向了赵铭，并且区分开了杯子上的残留气味与赵铭身上的本体气味——杯子上的更“甜”更“暖”，像是一种伪装，而赵铭身上的更“冷”。这符合“信息素标记”的特征！
“还有吗？”苏杭继续问。
石磊又努力闻了闻，最终摇了摇头：“没有了，其他的……都是平常的味道。”
虽然没能获得更多关于气味来源的线索，但石磊确认了杯子与赵铭的关联，这已经至关重要。苏杭没有再多说，只是拍了拍石磊的肩膀：“做得很好。记住这个味道，留意它。”
石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抱着他心爱的肉桂罐子离开了。
苏杭立刻将情况告知了林晓。两人意识到，赵铭不仅在使用信息素标记孙炜，其本身也带有某种类似的气息，这或许是一个可以用来追踪的、独特的“气味指纹”。
就在他们商议如何利用这一点时，安曼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
“林主厨，苏老师！我们布设在‘味王’研发网络里的追踪代码传回信号了！”她将笔记本电脑转向他们，屏幕上显示着一幅城市地图，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在某个区域闪烁。
“他们果然对那份假数据进行了深度分析和模拟测试，触发了我们的追踪程序。信号源的位置已经锁定，不在‘味王集团’的总部大楼，”安曼指着那个红点，“在这里——位于高新区边缘的一栋独立写字楼，注册信息是一家名为‘彼岸花’的生物科技公司！”
生物科技公司！林晓和苏杭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明悟。顶峰资本和“味王”的背后，果然不只有商业竞争，还涉及了更前沿、也更危险的生物科技领域！赵铭身上的气味标记，魏谦身上危险的气息，或许都与此有关。
“能查到这家‘彼岸花’公司的背景吗？”林晓立刻问道。
安曼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调出了相关的企业信息，但页面显示的内容却十分有限，法人代表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股权结构层层嵌套，难以追溯。
“藏得很深。”安曼皱眉，“但至少，我们找到了他们一个重要的巢穴。”
然而，就在她试图进行更深层的网络渗透时，屏幕上的红色光点突然剧烈地闪烁了几下，然后猛地熄灭了！
“不好！”安曼脸色一变，“对方发现追踪代码了！启动了高级别的网络清理程序！”
信号断了，刚刚发现的线索，瞬间消失。
室内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对手的反应速度远超想象，技术实力深不可测。但幸运的是，在信号中断的前一刻，石磊默默地走到地图前，伸出手指，点在了那个刚刚熄灭的红点所在的位置，抽了抽鼻子，小声而肯定地说：
“这个地方……有和赵铭师兄身上一样的，但是更浓、更乱的……‘冷石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