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他没有追问，也没有看向赵铭，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但他的眼神，比平时更加冰冷了几分。
压力之下，裂痕终于彻底崩开。
这天深夜，孙炜趁着宿舍其他学员熟睡，偷偷溜了出来，在学院角落一处信号较好的地方，用赵铭“借”给他的、无法追踪的预付费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我同意。”孙炜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但我需要你们承诺的条件，必须白纸黑字！”
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声音：“放心，‘味王’从不亏待有价值的人。你的任务很简单：拿到‘山海轩’效能中心最新的酱料标准配方，以及林晓为应对危机正在研发的新菜品核心数据。明天晚上，老地方，会有人接应你。”
第二天，学院的气氛似乎一如既往。但暗流已然汹涌。
下午是林晓的“创新菜品研讨”课。他破天荒地没有讲授理论，而是将学员们带到了“山海轩”的后厨，亲自演示他为了应对食材短缺，利用本地当季普通食材，尝试开发的一系列新菜品思路。其中几道菜，运用了效能中心刚刚调整过的全新酱汁基底，以及一些关于如何通过火候和工艺组合，最大化激发普通食材潜能的“核心心得”。
这本是一次绝密的内部教学，旨在激发学员的创造性思维，并展示团队在逆境中的韧性。
孙炜坐在海轩”翻盘希望的新品雏形，心脏狂跳。他的手心全是汗，笔记本上，除了公开的要点，还用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悄悄记录着那些关键的配比数据和工艺细节。
赵铭坐在他不远处，看似认真听讲，余光却将孙炜的一切紧张与隐秘举动尽收眼底，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课程结束，学员们陆续离开。孙炜故意磨蹭到最后，趁人不备，快速用手机拍下了黑板上林晓未来得及擦掉的、关于一道新汤品火候控制的关键曲线图。
当晚，月黑风高。
孙炜怀揣着记录着机密数据的笔记本和手机，如同一个幽灵，按照指示，悄悄前往学院后山与外界交界处的一片小树林。他心中充满了背叛的恐惧与对未来的憧憬，两种情绪交织，让他步履蹒跚。
就在他即将踏入树林，与接应者汇合的前一刻，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月光勉强穿透云层，照亮了那人沉寂如冰的脸庞。
是苏杭。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用来给点心塑形的小巧柳叶刀。
“这么晚了，”苏杭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致命的寒意，“带着‘功课’，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