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秣也不绕弯子,将林家船厂遭排挤之事简要说明,然后问道:“胡大哥久在码头,可知李家船行的底细?”
胡涛听完姜秣的话,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沉吟道:“李家在珠州虽不及秦家那几个老牌家族有派头,但也能说让话,码头上有好几家生意都被他们控制着,别的船行想雇人,都得看李家脸色。至于排挤小船厂,更是家常便饭,前年有个从泉州来的老师傅,手艺好,自己开了个小作坊,接了些修船的活儿。结果没两个月,作坊就被人砸了,老师傅也断了条腿,最后灰溜溜地离开了珠州。”
姜秣凝神听着,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这些事,官府就不管吗?”
胡涛嗤笑一声,“李荣富的妹夫是珠州长史,能操作的东西大些呢。再说了,李家做事干净,明面上从不出纰漏,就算有人告到衙门,也拿不到真凭实据。”
他顿了顿,看向姜秣的目光带着几分深意:“姜老板,我劝你一句,若是想查李家从前那些龌龊事,怕是难有结果。那些受害的匠人、商户,要么已经离开珠州,要么被吓破了胆,不敢开口。”
“那依胡大哥之见,该如何应对?”姜秣问道。
胡涛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我近来听到些风声,说李家可能涉嫌私自运铁。”
姜秣闻言蹙眉,“私运铁器?。”
“正是。”胡涛点头,“这私运铁器可是重罪,听闻李家借着船运之便,暗中将生铁运往外海牟利。若是能拿到他们暗账,便是铁证。”
“而且,我听闻督察院的刘御史不日就将抵达珠州,刘御史为人刚正不阿,若是能将证据递到他面前...”
姜秣心领神会,起身郑重一礼,“多谢胡大哥指点。”
胡涛摆摆手,手中拿着姜秣送的几坛好酒,“姜老板客气了,李家行事霸道,若真能扳倒他们,也是为珠州除去一害。”
离开茶室后,姜秣心中已有计较。
胡涛的建议确实是最有效的途径。
姜秣思索片刻,决定今晚夜探李府。
深夜,姜秣放出一只侦察蝶,她则变成一只飞虫跟在后面,往李府的方向飞去。
夜色如墨,姜秣与侦察蝶轻易掠过李府高墙,府内守卫森严,两只微小的虫子在夜色掩护下,如入无人之境。
姜秣跟着侦察爹落在书房的窗台上,李荣富正与管事密谈。
“老爷,听闻都察院的刘大人不日便来到珠州,我们前些日子那批货……”管事并未再继续往下说,而是看向了李荣富的脸色。
李荣富眼中闪过厉色,看向管事,“账本都处理干净了?”
“老爷放心,藏在老地方,明日我便派人销毁。”
姜秣和在侦查蝶在原地等了一刻钟,书房的灯才熄灭,这时侦查蝶则往书房的某处角落而去。
姜秣变成人形,在蝴蝶停留的地方琢磨密室机关,没一会书房密室的门打开,姜秣快速进入,关上门,姜秣在密室里翻找了一会,发现了三本账册,她快速翻阅,其中记载的铁器走私数和巨额收益。
半个时辰后,正当姜秣放好她方才做的假账本要离开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姜秣立即化作飞虫隐入阴影。
来的是之前和李荣富商谈的管事和几个仆役。
那管事走到放账本的位置,随意翻看了一下,随后向那几个仆役催促道:“你们几个,把这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烧了吧。”